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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忠心—追忆林献羔伯伯
2016/8/12 17:0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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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白

生命季刊 总第67期 2013年9月

 

 

 

  你将要受的苦你不用怕,魔鬼要把你们中间几个人下在监里,叫你们被试炼,你们必受患难十日。你务要至死忠心,我就赐给你生命的冠冕。圣灵向众教会所说的话,凡有耳的,就应当听。得胜的,必不受第二次死的害。(启示录2:10-11)

 

  上面这段经文,被林献羔伯伯引录在他的自述《林献羔见证》中。我想,他引用圣经最后一卷中这段美好的应许,既是他个人的自勉,也是对教会众弟兄姊妹特别是后辈们的安慰和劝勉。2013年8月3日林伯安息主怀的那天,我得知消息后,不禁想起了这段经文中的一个词—“至死忠心”。

 

  我外祖父一家和林家相识近一个世纪。林伯的父亲林保罗牧师早年在浸信会事奉牧会,我的曾外祖父是梧州循道会的牧师,而外祖父则是梧州浸信会的会吏(相当于执事),与林保罗牧师是同辈,也算是属同一教会系统的同工。林保罗牧师后来放弃教会的固定供给,成为“自由传道人”,并只身远赴南洋布道。在抗战的艰难时期,不到二十岁的林伯从香港往梧州入读宣道会的建道圣经学院,后来他的母亲和妹妹也到了梧州,住在思达医院的临时棚屋。这样,就与在梧州思达医院工作的外祖父常有见面的机会,我的母亲、舅父、姨母与林伯同辈,当时林家和我的长辈们常在聚会中见面。抗战胜利后,两家人又先后从梧州返回光复后的广州定居。

 

  我第一次与林伯见面,却是在他为主坐牢受苦20年之后的1978年。在此之前,姨母常去大马站林家探望林伯的母亲,有时也带上我同去。我们还去探访过住在中山五路一家百货店楼上的林伯的妹妹爱恩。印象中,林伯的母亲是一位和善慈祥的老妈妈,脸带微笑,说话温柔。后来,我查考文献史料得知:林伯的外公张允文原是广东肇庆地区的名医,早年曾与孙中山同班学医,同时也是两广浸信会的知名牧师,一生传福音兼行医济世,深得众民喜爱。据说,当年村中父老曾多次劝他置买田产,用以防老及留给子孙。张牧师以耶稣基督的教导作答:你看空中飞鸟,从来不买田置地,总不见会饿死它们,父老们无言以对。张牧师从医布道数十年,不仅没有买地置业,就连古老的旧宅也没有添半砖片瓦,所有积蓄全都奉献给教会和慈善事业。受如此良牧父亲的言传身教,林伯的母亲既是林保罗牧师的贤妻,也是林伯及几位妹妹的良母。

 

  那年夏季的一天,姨母去探望林伯母亲回家后,喜形于色地告诉家人说:林献羔回家了!当时大马站林家的一楼被人占用,林伯的母亲住在二楼,那道狭窄陡斜的木楼梯是留在我脑海几十年的深刻记忆之一。姨母说,那天林伯从楼下一边喊着“阿妈!阿妈!”一边飞奔上楼,母子相拥喜极而泣。听着姨母的叙述,当时懵懂无知的我并不明白其中的来龙去脉。

 

  我在那一年高中毕业参加高考,但第一轮录取结束后,并没有我的份。姨母把闲在家里无所事事的我带去大马站,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林伯— 一个面容清癯的矮个子中年人,也像林妈妈一样,态度安详和蔼,脸带微笑,说话温和,与当时一般人想象中的“劳改释放犯”的可怕形象一点也联系不上。他关切地询问我的近况,我回答说:“刚考完大学,虽然高分上线,但没有录取,现在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好。”当时林伯具体是怎样回答的,现在已经忘记了,唯一记得的是,他并没有详细谈论那时我认为对自己最迫切的那些事,诸如升学、工作、事业之类,而是转移了话题,谈起了别的事情—关于生命,关于耶稣,关于信靠、关于祷告等等。多年之后,我才明白林伯讲的那些才是人生最至关要紧的问题。

 

  此后,我不时在晚上独自到大马站去,林家的大门总是随时敞开的。那时,教堂还未恢复开放,基督徒手上都没有圣经,更没有任何属灵书籍可读。林伯时常和来访的几个年轻人一起围在一张长桌旁“坐而论道”—谈论生命之道。当时我根本没有想到,这间毫不起眼的普普通通的砖木结构民居,短短几年之后竟然成为名声远播的家庭教会,在海内外成千上万的基督徒当中,知道广州“大马站”的人远远多于知道广州闹市“上下九”“北京路”的人。当然,在他们心目中,“大马站”不是广州某条小巷的地名,而是中国教会复兴的一个瞩目的标志,一个光耀四方的金灯台。

 

  我个人的属灵生命可以说是与大马站教会同步成长。亲眼所见,渐渐地,饥渴慕义的听众越来越多,几个人围在一起“坐而论道”的情景不再,却变成了几十人、上百人、几百人的大聚会,一条长凳挤坐好几个人,长凳坐满了,就加小折凳;厅房、走廊坐满了,就坐到门外的木楼梯上。南方闷热的盛夏,屋内几把电扇风力不够,更没有空调冷气,弟兄姊妹们一人一把葵扇或纸扇,满头大汗却心甘如饴。聚会结束后,常常还有很多人不愿散去,留下来继续彼此分享交通。记得有一次,一位中年男医生对我们几个年轻人作见证说:“我当初来这里第一次听林弟兄讲道,觉得他讲得都很好,但有一点我不同意,聚会后我对他说,我是没有罪的,我不是罪人。林弟兄当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请我多来参加聚会,多读圣经。后来,听多了,读多了,我才慢慢明白,原来林弟兄是按着圣经的道理讲的,圣经说世人都犯了罪,都亏欠了神的荣耀。”

 

  类似这样的真实见证在林伯的教会里实在数不胜数。林伯持守圣经真理的坚定立场固然是众所周知,但几十年来,从未见他与人作过口舌之争,也不参与各种各样的“论战”。无可否认,林伯确实从未停止过“为从前一次交付圣徒的真道竭力的争辩”(犹大书3 ),他对真理的持守充分体现在他以一贯之的神观、圣经观、救恩观、教会观里,详细陈述在他所写的百多本《灵音小丛书》小册子中,却从不是表现在与别人“打口水仗”的相互辩论之中。至于个人的荣辱、毁誉、恩怨,就更是如此。

 

  “人应当以我们为基督的执事,为神奥秘事的管家。所求于管家的,是要他有忠心。我被你们论断,或被别人论断,我都以为极小的事,连我自己也不论断自己。我虽不觉得自己有错,却也不能因此得以称义,但判断我的乃是主。所以时候未到,甚么都不要论断。只等主来。他要照出暗中的隐情,显明人心的意念。那时各人要从神那里得着称赞。”(哥林多前书4:1-5)

 

  在教会内外,对林伯的误会、曲解、毁谤时有所闻,但从未见他作过什么自辩,不但在公开聚会讲道中没有,在个人交通和谈道时也没有。二十多年后,当我在学习教会史和搜集文献资料的时候,发现许多人的回忆录里提到林伯的过去,提到他和大马站教会所受的逼迫,还有“检举揭发”他的某些人的所作所为,其中一些人“文革”后又站在教堂的讲坛上,却从未有过任何悔悟反省的表示。更有甚者,直到1979年改革开放后,广东“基督教团体”的某主席在作“爱国教育”报告时竟然还危言耸听地声称: “林献羔就是帝国主义留下来的定时炸弹”。凡此种种,从未见林伯自己以及他的家人、同工们提及一词半句,所以他带领的大马站和荣桂里教会里的绝大多数信徒至今都不知道这些往事,连和他相识多年的我家的长辈们也不知道。如果不是因着研究教会历史而搜罗这些文献资料,我这个晚辈就更不会知道。从此可见,林伯是确信并切实遵行了圣经的教导:“不要自己伸冤,听凭主怒”, “不可为恶所胜,反要以善胜恶”(罗马书12:19,21)。

 

  像当年的王明道先生一样,林伯的教会从来没有邀请外来讲员讲道,无论他们的名气多大,地位多高。但是,对所有登门来访的不同教会、不同宗派、不同地方的传道人或信徒,只要不是异端,林伯总是热情接待,有时也会邀请他们在聚会时向在座的弟兄姊妹们祝福问安,或分享个人的见证。教会刚恢复时,林伯尚未年迈,那时大马站几乎成了主内肢体们的“接待站”,许多信徒从各地慕名远道来访,希望与林伯交谈,向他请教问题,“凡来见他的人,他全都接待”(使徒行传28:30)。有次,姨母从大马站回来后,很不安地对我说:“献羔的营养不够啊,谁来了他都招呼,一谈就是大半天,到吃饭时间还没完,就挽留人一起吃,说‘只是加多双筷子而已’,虽然圣经有说‘客要一味款待’,但原先没有准备,饭菜哪够这么多人吃呢?他就自己尽量吃少一点,这样长久下去怎么行呀?”后来,前来拜访的信徒实在太多,留客用餐的情况才不得不改变。但2001年从大马站搬迁到荣桂里后,我仍然见过林伯在午饭时间一边吃饭一边继续与来访者交谈,而在一旁等着的,还有好几拨人。

 

  来访者提出的问题五花八门,既有关乎真理方面的大事,也有很多个人的琐事或烦恼。一位弟兄曾对我讲述他的亲身经历—多年前他刚开始信主时,遭到妻子的激烈反对,家庭关系濒临破裂。他从林伯的讲道中知道,圣经说“丈夫是妻子的头”,同时圣经也教导基督徒不应该提出离婚。可是“她根本不接受我为‘头’,我又不能主动离婚,难道就这样天天忍受她吗?有一天我专门单独去荣桂里找林伯,请他教我怎么解决这个难题。正值中午,林伯一边吃饭一边听我倾诉,最后他让我回家后好好读圣经。当时我真是大失所望,难道我专程来请教,说了大半天,就讨回这么几句话吗?圣经谁不会读啊?但我要的是具体的解决办法呀,希望有人教我怎么做呀……不过,既然林伯这么说,看来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无奈之下,我就回家下决心好好读圣经。结果,一读就读了四年,终于明白:林伯是对的,他教我的办法确实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最根本途径就是回到神的话语当中,认真读圣经后,就知道该怎么做了。”笔者本人未听闻林伯说过“教牧关怀辅导”这个术语,但这类活生生的事例,不就是教会里许多人常说的“教牧关怀辅导”吗?

 

  确实,林伯自己没有接受牧师的称谓,他从没自称牧师,他教会的同工和信徒也从不这样称呼他。早年,每次见到有来访者尊敬地称呼他为“林牧师”的时候,他总是温和地笑笑,对平辈或年长者就说“叫林弟兄就可以啦”,对年轻人则说“叫林伯就好了”。多年之后,“林伯”这个亲切的称呼在本地各教会几乎是无人不知了。

 

  类似这样的对林伯从不理解到逐渐理解的过程,我自己也经历过多次。上大学后不久,有一次我在图书馆看到一本《基督教史纲》,上世纪七十年代时国内几乎没有任何公开出版的有关基督教的书籍,所以我发现此书后,就兴冲冲的拿去给林伯看。没想到几周后我再去大马站探访他时,他把书还给我,只简单地说了一句:“我大略浏览了一下,没有时间细看。”我当时有点失望,心里暗想:好不容易找到一本关于基督教的书,难道连参考的价值都没有吗?

 

  直到十几二十年后,当我获得历史学学位,看过不少史籍、档案、传记、回忆录等,也看过不同作者所写的基督教会史,包括林伯写的《教会简史》(《灵音小丛书》),才逐渐明白这样一个事实:述史者的立场不同、见解不同,所选择和记叙的内容必定不同,带出的信息也不同,读者所受的影响也就必然不同。如果撰写基督教历史的作者没有属灵的眼光,看不到教会是耶稣基督的身体,看不到圣灵的作工,看不到神在掌管历史,那么他所写的书就难以造就基督徒,甚至还会误导缺乏分辨能力的读者。圣经中有多卷历史书,但“提笔述说”的作者都是敬畏神的人,述说历史不但要忠实严谨、准确无误,更要让读者“知道所学的道都是确实的”(路加福音1:1-4)。这些深刻的道理,对于当时我这个灵命非常幼稚、对真理认识还很肤浅、尚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学子,显然不是三言两语可以一下子解释得清楚的。林伯其实是在用他对不同书籍的不同态度,提醒我这个晚辈读书时该如何选择,以及如何分配读不同书本的精力和时间。

 

  林伯绝非拒绝学习知识的人,更不是什么“反智”“反理性”的人。读过他写的小册子,就知道他也花功夫查考过不少资料。当然,委身福音的传道人并不是学者,没有太多的精力和时间去深入钻研不同的学科和实证。但因着林伯在教会中的影响力,有些喜欢拿放大镜或手电筒去寻找传道人的不足的人,要挑出林伯讲道或写作中的某些差错并不难。作为深受其教益的后辈,我和许多认识林伯的主内兄姊们一样,并不认为林伯是无所不晓、样样精通的“神人”,他也从未如此自夸过,连稍微的暗示都没有。这与眼下那些混迹于宗教圈子内外的层出不穷的各路江湖“大师”们的吹嘘卖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要看看林伯写的多本《灵音小丛书》的后注就知道,虽然那些简短通俗的小册子不是什么深奥的神学论著,但每过一段时间重印时,林伯都会动笔“修订”或“改写”。这充分证明,年事已高的老传道人一直未停止认真学习与严肃思考。

 

  还有一个更有意义的事例。

 

  上世纪八十年代之初,一些教堂恢复开放,但迈出牢门不久的林伯却无惧各种拦阻,坚持重建家庭教会。当时许多信徒并不理解,更有人误以为他是因为“积怨太深”,或是想“分门结党”,连我姨母和个别老姊妹也曾私下议论说:“献羔是不是太固执了?礼拜堂的很多牧师讲道都不如他,如果他肯接受去礼拜堂讲道,不是可以让更多信徒得到造就吗?要是担心受制于人,可以不领他们的薪水就行啦。”当时我听了也觉得有道理,教堂条件好,听众容易上门,确实很需要像林伯这样热心爱主、又有能力的传道人去作工。但是,后来发生的种种事实表明,个中的缘由根本不是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而三十多年后的今天,喜见教堂围墙之外遍地开花的城乡教会,再回顾当年林伯在荆棘中艰忍先行的佳美脚踪,或许不能归功于他有什么特别的“先见之明”,但实在不能不归荣耀于我们所信的那位掌管过去、现在和将来的天父,他恩待和保守他自己拣选的忠仆,他的道路高过我们的道路,他的意念高过我们的意念,他的作为何其难测,他的作为又何等奇妙!

 

  林伯对真理有坚定的持守,对异端有敏锐的判断,但在不涉及基本要道的问题上,他从来不把属于自己个人的领受当作不容置疑的标准去强求他人。在稳固持守基要信仰立场的同时,对于主内有不同领受的肢体,林伯一向采取尊重、包容、接纳的态度。

 

  “亚波罗算什么?保罗算什么?无非是执事,照主所赐给他们各人的,引导你们相信。我栽种了,亚波罗浇灌了,唯有神叫他生长。栽种的和浇灌的都是一样,但将来各人要照自己的功夫,得自己的赏赐。因为我们是与神同工的,你们是神所耕种的田地,所建造的房屋。我照神所给我的恩,好像一个聪明的工头,立好了根基,有别人在上面建造,只是各人要谨慎怎样在上面建造。”(哥林多前书3:5-10)

 

  使徒保罗对教会的这番教导,也正是林伯所遵行的。大马站教会是广州最早重建的家庭教会之一,更是影响最大的家庭教会,三十多年来在林伯家里听道、受浸、成长的基督徒成千上万,其中很多人得到领受和栽培后,愿意站出来担负主耶稣吩咐的大使命,开始向外做传福音、建立教会的工作。对此,林伯一向给予热情鼓励和代祷祝福,但大马站和荣桂里教会从来不四处开设“分店”,从来不以“总会”或“差会”自居,林伯和他的同工们也从来不对其他教会发号施令或指手划脚。某些认为林伯喜欢实行“家长制”的人可能没有想到,尽管他在众多信徒心目中德高望重,但会众从未见过林伯给什么人做过“按手差派”的事,因此任何人都无法打着他的旗号到处招摇。许多从林伯教会里出去的弟兄姊妹,在外建立教会并担负起传道人的责任后,仍然经常到林伯家中聚会,更不时把事奉中遇到的各样难处向他谦卑请教,林伯总是着眼于在圣经真理上的引导和劝勉,却绝不会在具体的人事问题上指指点点,或在教会事工决策方面越俎代庖,因此,除了在谨防“东方闪电”、“全能神”等各种异端方面得到林伯的再三叮咛和警醒外,几十年来从未听闻本地有哪个教会因林伯或他们同工的插手干预而造成内部纷争或分裂。事实上,大多数从林伯教会中走出去传福音的肢体,在外建立新的教会时也并没有完全照搬大马站和荣桂里教会的形式或做法。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林伯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传道人,到今天赢得海内外教会众多主内肢体的尊敬和爱戴,并非因为他是个高言大智的布道家,或是著作等身的神学家,不是因为他建立了规模庞大的大教会,不是因为他召聚了众多“高徒”于自己门下抬举他成为    “大师”,也不是因为他显示出什么特别过人的 “神迹异能”,而是因为他对耶稣基督的那份有目共睹的耿耿忠心。“仆人不能大于主人,差人也不能大于差他的人”(约13:16);“所求于管家的,是要他有忠心”(哥林多前书4:2);“主人来到,看见仆人这样行,那仆人就有福了”(路加福音12:43)。

 

  当写下这篇回忆文字的标题但尚未完稿之际,看到了8月16日林伯追思礼拜会场上“安息主怀”的横幅下那副大字对联:“献上活祭为羔羊至死忠心,撇下所有事奉主冠冕荣耀”。是啊,提到林献羔伯伯,大家不约而同都想到的,就是这一个词—“至死忠心”!

 

  我听见从天上有声音说:“你要写下:从今以后,在主里面而死的人有福了。”圣灵说:“是的,他们息了自己的劳苦,作工的果效也随着他们。” (启示录14:13)

 

 

言白  中国大陆基督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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