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季刊 第72期 2014年12月
我认识谢模善伯伯是因着父亲的缘故。又是一个6月30日,时间如流水,不觉之中,谢模善伯伯离世归天家已经三年了。记得三年前的3月下旬的一天,心中牵挂,打电话至京蓟门里,告知是空号,急打电话给扬州,谢老说话气力不足了,讲些劝勉的话,也断续。再至六月中旬电话,师母陈爱兰讲:“为你谢伯伯祷告吧,他已经有十几天没有吃东西了,靠输液维持,求主安然接纳他的灵魂归家吧,我也80多岁了,身心疲惫……”我听了心里难过,无言以对。从感情上讲,是希望他能活着,再多活几年。面对时代的风雨,教会需要先知、领袖人物,他像教会中的一棵大树,为大家遮风避雨,成为我们的榜样。从理智上,我知道生命在主的手中,何时接他回去家,是主的时间表,主权在主,我们谁也不能使他生命多延一刻。我想起父亲在心梗突然离世后,我把这消息告诉谢伯伯,谢伯伯对我讲的话:“天父比你们更爱他,知道什么时间接他回家最合适。义人歇了地上的劳苦,回家是好得无比的事情。不要太忧伤,要学习约书亚,刚强地站立起来,继承父辈的产业,继续前行,这场争战无人能免。”
在谢老生病期间,与谢老有交往的主内同工说起,大家都牵挂他。为他的健康祷告,谈及他对神家事工的忠心,在福音真理上持守、甘愿为主摆上,受苦的心,以及对主内弟兄姊妹劝勉时的爱心,大家都是有口皆碑。
2011年6月30日晚,我在马路上漫步,接电话知道谢老离去了,我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出。在人群中,无法掩饰。回到家,给扬州谢友法家通了电话,与11点前给谢惠诚(谢伯的孙子)发挽联一幅:
当仆人守真理效法基督是楷模
作管家尽忠心牧养群羊有良善
发后心情伤痛,无法入睡,晚1点后又发一幅﹕
当编辑奔走传真理倾毕生心血
为福音数次作囚徒终无怨无悔
——挽敬爱的谢伯伯
第二天一早再发一联:
谓庸仆驴驹几度铁窗存见证
辑活水圣膏双馨才德留芳香
多年来,他书信落款每每都以“庸仆”谦称,以主使用的驴驹自诩。《活水》是夫人张家坤写作,他编辑写序出版。《圣膏》是他编辑写作出版的。凑三幅挽联,谨表达哀思、怀念之情。
与谢老的交往是缘由父亲。记得是1980年冬,张家本 (张家坤之弟)来乌鲁木齐出差,寻找到我家,父亲当时不在家,去兰州出差。张家本拜访了在乌的一些教会老人后,返津途中,专程在兰州逗留,找到父亲出差的单位,在旅馆彻夜谈论。1981 年5月父亲退休,单位给了一个疗养的机会,他疗养之后,直奔扬州见谢老。两人建立了主内的友谊,开始通信往来。因父亲没有上过学堂,字不便出手,我就代替父亲执笔。起初,看到谢老刚劲、老道、功底深厚、行云流水、酣畅书就的行草文字,就使我心中肃然起敬,字如其人。内容也是简洁、明了,意味深长。
1983年夏,谢老来乌鲁木齐。初次见到谢老,清瘦,戴一付玳瑁色眼镜,衣冠整洁,神情柔和凝重,讲话温文而雅,扬州加吴语,娓娓道来,一幅学者的风范。父亲与他一道去看望在乌鲁木齐的西北灵工团的老人,然后去南疆,一路与当地教会弟兄姊妹交通。然后又去了北疆的几处地方。父亲后来回忆说:谢老每到一处,就是催促、劝勉弟兄姊妹赶快起来做工,传福音、建教会。当在南疆一位弟兄说起,现在庄稼熟了,做工的人少,自己已到了退休年龄,但是还没准备退。谢老当即打断他的话,直接问到:既然知道做工的人少,要收的庄稼多,那你为什么还不退休?为什么还不赶快承担使命?问的那弟兄尴尬,下不了台。在随后的祷告中,我父亲提及那个弟兄时,说:主啊,你知道他(那个弟兄)心中的意念、难处,给他挪去,你感动激励,让我们起来,快跑跟随你。在祷告结束后,谢老私下对我父亲讲,“弟兄你啊,你的祷告是给他找理由,下台阶呢。也是,求主感动我们赶快兴起。只是我是心里着急,直言以对,可能对他有伤害,但本意是好的,没有恶意。”
在我与谢老的交往中也曾遇到这样的情形。他有时批评人是不留情面的,记得有一次他给我讲话,我听得兴奋,插嘴,他停下来,说,那你讲,你讲完,我再讲。一次当一位弟兄就一件事情,讲基督徒不应该参与政治,他马上就问,你知道什么是政治?如何叫参与政治?问的那弟兄尴尬。
在南疆之行中,到了一处,听说当地教会建堂资金困难,他当即说,要为此奉献金钱。在资金的使用上,他为各地建堂是倾力帮扶。到北疆一处聚会,他看到这家弟兄生活拮据,洗菜洗脸只有一个脸盆,他当即去市场买来一个。谢老与我父亲在炎热的暑期,南北疆一行留下了美好的印象。他返沪后,给父亲写信作了回忆,并将他年轻时、在五十年代与夫人张家坤的合影,背面题词,寄给父亲,以作留念。
1986年8月我去京学习,住在丰台。他来信告诉我十一过后陪同一位华侨姊妹来京,让我去火车站接。那天去火车站接他的有数人,彼此不熟悉,他拿出相机提议合影,我就给他们合影留念,然后,谢老又提议让我们接他的人合影 。我一直陪谢老将那位姊妹送到住地,后去一位弟兄家。数日后,他约我和他一起去买火车票,当我们购票未果,我去火车站一宿,“钓鱼”购得一退票后,给他送去,他执意将票款给我。当时是清晨,黎明时分,光线还灰暗,但他拿出相机,安上三脚架与我留影纪念。
1996年夏,我去沪出差,与他取得联系,我们约见在一个邮局,他告诉我要去参加追思会,我说跟你去,他讲是去龙华,很远,如果是聚会我会带你去的。他告诉我,有时间可以去外滩看看上海的风景,也会有一种感悟。感谢主,谢老是待人既严肃,又有情意的人。1997年十一前,我父亲在医院心脏骤停、归家,谢老专门打电话给我母亲,安慰劝勉我们。2000年夏,我办事途径上海,那时,他住在莘庄,离市区远,我在车站打电话。他讲,你现在就来,不要吃饭,直接来,并告诉详细的乘车路线,打摩托车的价格。我进屋,他和师母已经预备好洗漱的水,忙前顾后的给我递水果、上饭菜,看着我吃。细微的关爱,让我感受到回家的温暖。
2007年,我的女儿去京参加学习,到蓟门里去见他;他屈老辈之尊,亲自带她们去饭馆,请她们吃北京烤鸭,并资以回去的费用。
2008年乌鲁木齐的一位弟兄开了一家书店 ,一直诚实经营,照章纳税。只是一天,因为收到一批来自海外捐赠的圣经,他去货场提货,尚未拉回书店,就被以非法经营罪在货场被拘留,逮捕。事件惊动海内外教会。他妻子去京找到谢老,寻求帮助。(其实这位弟兄就是我介绍他与谢老认识的,这位弟兄被拘留的一周,我就以律师的身份向公安局出具了律师委托手续介入了。)谢老打电话来,让我帮助这位弟兄。让我勇敢地为公义持守站立。他的勉励也极大的鼓舞了我,增加了我的信心和力量。
2010年春节前,我们一家人去蓟门里看他,他输液在床几日了。他坚持一定要起床,与我们合影,告诉我说不要走,你们来我很高兴,等我好了,我请你们一家吃饭。当我在年末30那天,再去跟他告别时,握着他的手,看到他虽然身体憔悴,动作迟缓,但眼神依然是那样的坚毅、慈祥。心里暗暗地祷告:主啊,求你增加他的寿数,让他在这世代为教会的复兴,为真理的持守继续站立。
谢老他们这一代基督徒,在教会面对逼迫时,坚持走十字架的道路,持守教会的圣洁,不与世界联合,维护真理的唯一性,不在真理上似是而非。他们活出了基督的生命,为主作了美好的见证,留下了佳美的脚踪,成为教会的一笔财富。
耕者 中国大陆基督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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