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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主同在
2016/7/29 14: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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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洪光

生命季刊 总第14期 2000年6月

 

 

我要说一说,这68年来神在我身上的恩典,把荣耀和赞美都归于主。我是一个非常不配蒙恩的人,然而主没有厌弃我,他从我生下来时就拣选了我,他也亲自造就我。当我不顺服的时候,他就管教我;当我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就施恩于我。在这68年来,正是靠著主的恩典使我的生命可以延续到今天。

 

我两岁的时候得了肺炎,那是在1934年,三十年代对肺炎没有什么特效的药。我住在一个大城市的郊区,那时候那一个地区,还没有现在这么繁华,还是一个农村。只有一个助产医院,是一个美国医生所开办的。我得了肺炎以后,已经是不行了,父亲为我买了一具小孩子的棺材。据我姐姐说,我的母亲哭得双目都肿起来了。就准备我的气一断,把我抬出去埋葬。感谢主,为什么我今天还能站在这里,这口气还没有断?这完全是主的恩典。感谢主,神所做的工作,乃是人所测不透的。事后这位医生到我家里来,他是一位产科医生,我父亲也没有想到他会医治儿童的病,所以就没有去请,是他自己找上门的。他的箱子里带了一些消炎的新药。他一看我这情况,就赶紧对我家人说,在煤气炉子上放一盆水,将药滴在水上,把我的头由蚊帐中伸出来,在那盆上闻那药蒸发的气体。我父亲马上就买了一个煤气炉子来,就这样做了。每时每刻每分钟,母亲就抱著我,闻那蒸发的药味。我这一口气,才到今天没有断。感谢主,这实在是主的恩典。后来我父亲就在日记上写著∶“这个孩子长大之后,奉献给主。”但是他却没有告诉过我,因为我年纪还小,等候我自觉,要主亲自来呼召我。我长大以后,身体不是太好。可是我渐渐地喜欢锻炼身体,也就健康起来了。

 

虽然我生长在一个基督徒的家里,我的父亲是牧师,可是我却是不信主的。因为看到有许多传道人的子女都不信,我那时同样地也是不信。1948年的一次夏令会,主扭转了我,使我回到他的面前来。然而撒但并不甘心。在1952年的时候,我正上大学,有一次星期六,我骑自行车遇到红灯,我就想抢先一步,也不遵守交通规则,就一直闯了过去。当我往旁边一拐时,车轮进入电车轨道中。在我由车上跌下去的一刹那有一个力量推著我,使我平平地爬伏在马路上。我听到“轰!”的一声,一辆十轮大卡车,停在我身体的上面。卡车的轮既没有轧着我,也没有轧到我的自行车。我听到好多人在叫“轧死人啦!轧死人啦!”。警察也过来了,我却安然无恙。在没有信主以前我是什么坏事都干。就连这一点交通规则也不愿遵守。

 

1953年初,在春节的一次聚会上,我把我自己奉献给主。我听到了主的呼召,他把一节圣经给了我,就是耶利米哀歌219节:夜间,每逢交更的时候要起来呼喊,在主面前倾心如水。你的孩童在各市口上受饿发昏,你要为他们的性命向主举手祷告。我就觉得我不再是属自己的了,必须把自己摆在主的手里。从那时候起,我感到主好像把教会的儿童工作给了我。但是我把主所给我的那节圣经领会错了,以致有好几次,跑到主的旨意以外去了,自讨苦吃。从19531955有三年之久,我拼命地在儿童中间传福音。我就有一个想法,但是这个想法却不是出于圣灵的引领和感动,而是由人的思想和活动上的认识。所以主就不会负责任。凡是出于血气的,自己要负这个责任。那时政府规定,在学校里不可以把福音传给小孩子,18岁以下的都不可以向他们传播宗教信仰。我想这样下去,小孩子都不信主,将来后继无人,教会岂不要都关门了吗?我就没有这个信心,不知道神自己会做这个工作。我一定要传讲。我对主说,我就是死也要把福音传出去。我的脖子很硬,神就第一次管教我。1955年,我为了专门向儿童们传福音,就招起人对我的恨恶。不但在北方B城讲还要去南方的G城。结果就在火车站上被人逮捕,送到全国镇压反革命的最高机关。因为他们认为我是要叛国投敌。凭血气做神的工,不但不蒙神的喜悦,反致造成很多的问题,使神的工作受亏损。

经过两年关押,他们把我释放了。在这两年中,主也给我聪明智慧,

 

在监管人员面前蒙恩。他们看到我是受过教育的,就叫我去教那些少年犯,也没有做劳力的工作。他们也知道我过去爱打架,所以使我皮带老不离手,常常打那些少年犯。但是主却不许可我做这事。一次打球中我不慎把膀子扭伤了,提不起来,所以就不能打人。释放之后,我却没有认识到这是主对我的管教。我认为我受了委屈,我为主传福音,并不是反社会主义、反革命。出来以后我就不服气,写信给当地的公安局不承认,他们就不理我,我还是不断地写信过去。19583月,他们又把我送去劳动教养。因为我不认自己的错,不肯俯伏在神的面前,所以我出来之后,还是向孩子们传福音。到了1958年我又被抓进去了。这一次我又与神摔交共有5年多的时间,1963524,才解除教养。

 

在这5年中我经历了很多的事情。也有几次我已经很绝望,我对主说∶“主啊!为什么我传福音,你却这么对待我?我对你好,你反对我不好?”特别是三月份早晨,天气寒冷,水面上结了一层冰的时候,我要赤足,穿一条短裤,披上一块油布在身,牵一头牲口,下水稻田去耕地。脚冻得发痛,别人还能喝点酒来增加体温,我连酒也不会喝,我就不想再活了。有一次我拿起一把铁锹,狠狠地砸在自己的腿上,我想把筋砸断,使自己成为一个废人。感谢赞美主,本来这把铁锹像刀一样的快,但是砸在我的腿上,只留下了一个白印。正好旁边有一个中国艺术学院的副导演,他是被打成右派的,就喊了我一声∶“老祈你干什么?”他赶紧过来说∶“亏好给我看到了,若让别人看见非批斗你不可!你想自杀?你不是信耶稣的吗?”神就藉著一个不信主的人来向我开口。我就对主说∶“主啊!我实在是亏欠你!”。

 

19591960年,这一年当中我们劳动,挖一条运河,有200,将来要通行2000吨的轮船。这条运河,完全是我们的肩膀抬出来的。我们在烈日之下也不能停止劳动。我的肩膀都抬烂了,有两手指深的一个大洞,也不许休息。右肩膀抬烂了之后,再用左肩膀来抬。有时夜里,我祷告说∶“主啊!我实在是胜不过去了。”感谢主听我的祷告。我们至少要抬400斤以上,我的力量加强,不但是可以抬400斤,甚至500斤,600斤,连杠子都断了。主给我力量,让我能胜得过去,真是“你的日子如何,你的力量也必如何”。

 

到了1960年,随著体力劳动的增强,我的饭量也就增大了。我们比赛吃窝窝头,我竟吃到21个窝窝头,排到第五名,最多的吃到24个半。每逢吃完饭,口袋里还装有十来个窝窝头。早上天还没有亮就出去,天黑了才回来,我们住在那里有一年多了,还不知道那院子是什么样子。感谢主加添我心力,到了60年,正逢灾荒年,开始我们还不知道是灾荒年,食物开始有定量分配。厂长给我们计算一下,每一个人一个月需要一百三四十斤的粮食。他宁可养一头牲口,也不愿养我们一个人。一头牲口一天才只要四五斤饲料,我们一个人一天就要吃五斤多。感谢主,虽然是那样的生活,但主加添我的心力。60年是灾荒年,凡是饭量最大,劳动力最强的,垮得也最厉害,我的身体也大受亏损。到1961年的2月时候,我被送进了重病号房。

 

当时连动也不能动,天天在地上爬,冬天穿的棉裤都爬烂了,饿得连一块萝卜皮,也捡起来吃,一根葱蒜也放在嘴里嚼。到5月份的时候,我整个人就不行了,被送进了太平间。这是我经历第三次到了死亡的边缘。感谢主,就在这个时候,一件奇事出现了。被送入太平间时,我一点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知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送我到太平间去的。我们的农场很大,有70多里地长,等于半个县城。我们的总场,就设在农场的最中间。在我躺在太平间里的时候,总场的医院院长召开会议,派医生去东西两区巡回治疗。我当时是在西区,整个场有很多分场,编为581582583584分场。他们就要从581分场一直过去,只有一个医生坚持要到我那个分场去。因为我那边是个死角。他既是主治医生,大家都服从他。到我那个分场要有20里地,他们就临时带了一瓶氧气,以备急需。到了我们分场,他们没有去东边,而去我们那个西北角,他们向我们医务所打听,问我们这边有没有重病号。我们医务所的人说,有一个,不知道死了没有,现在停在太平间里。他们就叫人把太平间的门打开,把罩著我的白布掀开。经过诊断,还能查出一点微弱的脉膊来。如果不是他们把氧气带来,再回去取,又要走50里路,要好几个小时,我也就完了。感谢主,就在这个时候,这个氧气起了作用。所以我的这口气一直留到今天,都没有断。

 

他们将我救过来以后,515日,就把我送回B城。一共送回来1200多人,都是用担架抬回来的。到了B城下车又送到那边一个农场去,然后才和家里的人联系。当时我大哥去接我的时候,他穿的是短袖衬衫,我穿的还是绒衣和棉袄,棉袄外面还加上一个皮袄,身上却连一点汗都没有。我哥哥一看我,他什么话也没有说,想扶著我走,但我却是寸步难移。我由农场那边一直爬到公共汽车站,再爬上汽车。当我下车,他们用三轮车把我送回家时,我母亲都不认识我了。我父亲正在住院,我和我大哥一起去看他,他问我大哥∶“这位同志贵姓?”当时劳改场的人收去我的裤带和鞋带,怕我会自杀。洗脸也不让我自己去洗,只给我一条湿毛巾擦擦脸,就是怕我在脸盆水面上看到我的这副样子。感谢主,他又一次把我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他不许可,我们就连一根头发也不会掉落。

 

我在家休养了一年以后,就好起来了,我又返回农场那边去。回去之后才晓得我以前在那里的3年不算,又给我定了两年,那3年就白白地过去了。我做了5年,到63年才释放。出来以后,我就在农场那边当就业工人。1964年,我的一条腿跌坏了,因为这件事,我又回到B城来。我就在B城做临时工,我什么都干。冬天到冰库去拉冰,主就叫我把我过去那副大学生的架子放下来,做那送菜、拉冰和掏粪的工作。有一阵子连一个市长都下街来推粪桶,我也和他一起推粪桶。

 

主让我经历这些,我开始并不明白,以后我才知道,样样都有他美好的旨意。到了1966年文化大革命的前几天,524日,我在XX纺织厂工地当统计员时,突然B城公安局的一个干事,坐车子到我那里来,要给我介绍工作。我说我现在的工作很好,我不愿意去。他劝我还是去好,他一边说一边摇摇他的那个手皮包,我听里面有手铐的响声,就是说你去也要去,不去也要去。我说我是骑自行车来的,他说明天叫派出所的人给我骑回去。我说我还没有取铺盖,他说明天叫人给我送去。我就说∶“X干事,谢谢你给我介绍工作。”我口里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面很不满意。哪有这样介绍工作的,等于是强制执行。

 

但这实在是主美好的旨意,如果晚几天走,75日文革开始马上他们就会把我拉去斗,凡是挨斗的人,被铜丝鞭打伤打死的有不少。我又被送回以前劳改的那个农场去,我被送到一个小小的院子里头,里面有很多人,都是被送回去的。他们派了400多人来看守著我们,这是监狱里的监狱。后来我们就知道B城所发生的事情,红卫兵打死了很多的人,单单我们那条胡同里面就打死了16个。有一位牧师和过去我的一个学生,也都被打死了。感谢主,如果不是他们把我送回来,我就坐在那里等死。主不让我死,因为他的时间还没有到。后来中央发布命令,不许我们出监狱,这样反而把我保护起来了。到了1969年珍宝岛事件(中俄边境冲突)的时候,农场离前线很近,他们认为我们中间反革命份子很多,都是很危险的人物,就把我们以危险份子送往S省去,用火车押送。我就祷告主,怎么把我又送到那么远的地方S省去,吃的是高粱面,我从来没有吃过高粱面,我就觉得很可怕。感谢主,因为我不明白主的旨意。他把我带到S省,有给我准备当做的工。我在那里传福音,也有人在那里得救。可是当时我却是很不服气,饭也不吃。后来一直送到S省的最南头,一个农场里。

 

我下车一看,白茫茫的一片盐硷地,什么都不长。所盖的红房子,不到几天都变成了白的了。我要住在这个地方。我的工作是赶大车,我不会赶车可以有机会来学习。开始有几次从上面跌下来,头摔在马路上发昏,还得要往前跑去追车子,很难驾御,但我还是学会了。这些在大学里都是学不到的。1970年,当时全国都在搞“一打三反”。在每一个省都要抓反革命。每一个单位、每一个小队里都必须有反革命。我们这一个马车班,除了我都是没有受过教育的,理所当然我就是反革命,我也就没有什么可辩的。他们就用一些罪名给我扣上了。法院问我,他们所说的这些你有没有意见,问我上诉不上诉。我说我不上诉。他们又送我到T市,在煤矿里工作,一直到1976年,又劳改了5年。

 

1976年四人帮倒了之后,他们劝我写申诉,要求平反。我说不行,没有到时候,我只要在里面呆一天我就不写。这5年当中,也是神让我彻底认识我自己的时候。因为我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大的份量。到1978年,我软弱到极点了,撒但在我软弱的时候就在我里面控告∶“你的神确实不爱你,你白白地爱你的神。你爱他,他不爱你。你老为他传福音,他老叫你坐监。”为这个缘故,我灵里面就有些昏沉。我就觉得很对,而且接受了撒但的控告。所以就在全监5000人的大会上,我就批判自己的信仰。可是感谢主,他买赎我回来,把生命给我,我虽然想跑也跑不了。我想要离开他,也离不开。白天开会批判,晚上还是要祷告。过去我都是躺在被窝里祷告,这次却跪下来祷告。那时我在小组当组长。在旁的犯人就问我∶“组长,你是不是病了?”我说∶“你不要管,只管睡你的觉,我一会儿就会好的。”

 

我祷告说∶“主啊!你为什么这么待我?我把你的话传给儿童们,我有什么罪呀?”那天主就光照我,突然间主让我明白那节圣经,就是1952年我奉献时主所给我的那节圣经。我在1978年批判自己的信仰那天晚上,主才让我明白了∶“你要为他们的性命,向主举手祷告。”主是要我祷告,而不是让我去讲。当时我在祷告与主交战,就像雅各在雅博渡口和主摔交一样。我说∶“主啊,单单祷告就可以吗?福音是需要有人去传去讲呀!”后来主就光照我说∶“我是自有永有的神,万有的神。”主让我看见,他可以由石头当中给亚伯拉罕兴起子孙来。想到这里,我就哭了,说∶“主啊,我怎么会那么坏?”主说∶“你现在才知道你坏吗?你根本就不好。你是凭著血气,不是凭著圣灵,不是凭著我的引领。”到了1978年,主才让我真正地认识了我自己。

 

那天晚上,我心里面就默默地唱约伯记425节这节经文。约伯经过试炼以后,才发出这样的赞美。主保守我由74年到79年,又经历过几次的危险,又是从死的边缘上把我救回来。在77年的时候,我是组长。我们下去接班时,那里的人告诉我,煤已经挖完了。只剩下六七米,是断层,是石头,这地方非要把它打通了。我们的任务就是把它打通。他们正在打眼装炸药时,我去别处看了一看,看完我又从一个小地方爬过来。就在这过程当中,我不知道这边原来已经打完了眼,炸药装上了,人也撤出去了,电线也接好了。他们已经喊了三声“放炮”,马上就要爆炸,而我这时正在那个爆炸口上趴著。感谢主,那个引发炸药的工人,本来是个粗心人,我常常责怪他。通常炸药要爆炸时,这边的人要撤出,那边要放警戒,不许人过来。引爆工人要把自己隐蔽起来之后大喊三声“放炮”,第三声要喊得特别长。如果有人经过,他要喊∶“不要放,有人!”可是这个放炮工人,他常常只喊那么一声。我就警告他,这样迟早要出事的。他说∶“没有关系,那边我已经派好了人,谁也过不来。”

 

这一次偏偏我就过来了。在人看来已经是无法挽救,我非死在他手里不可。可是神却行了神迹∶今天这个放炮工人,原来每次只喊一声,今天却连喊了三声,喊了第三声仍然没有扭动那个发爆器。他看见我由那小洞往外爬,他问是谁,我说是我。他说∶“组长你怎么过来了?”我说∶“你干什么呀?”他说∶“我是点炮的。”我说∶“点炮为何不放警戒呀?”他说∶“派了警戒啦!”我们俩过去一看,原来警戒正和人在聊天,没有去守望。这个点炮的工人吓得头上出汗,脸都白了。他就说∶“如果我把转钮一扭,你连骨头渣子也找不到了!”我们每次打眼是一米八深,他这次打了二米五深的一个眼,普通煤只要装4节炸药就可以了,他这次一个炮眼却装了9节炸药。他把两个炮眼连在一起,就有18节炸药,两个雷管,力量有6万公斤,要把石头炸成白面那么细。石头都打成白面那么细,而我这人是肉和骨头还能存在些什么?他说∶“你真是福大命大!”我说,我感谢所信的主。人可以看不见,神却随时都在看顾著我们。他说∶“你所信的耶稣,你的神真保护你,我一定也要信耶稣。”

 

感谢主,这一件事使一个从来没有听过福音的人信了耶稣。后来我出来以后,他还给我写信,现在他已经信了主,受了洗,进入教会。在那5年中唱赞美诗就成为我的力量,我也唱圣经。“耶和华是我的牧者”我经常唱。我最爱唱的有几首,就是基督徒学生会最后聚会时所唱的。主把这些诗歌,都印在我的脑中。

 

有一次我带著我们的小组的几个人,去支援另外的一个组。我们刚进到工作面,那边又在点炮。因为他们放完炮把煤挖完了,只剩下小土堆那么大的一个小块。所以他们安置一个雷管,用一块黄土盖上。一爆炸就可以把煤震出来,可以节省炸药。我刚进去他们正在点那雷管,“砰”的一声,有一个小碎煤渣正好打在我右眼上,我站起来时右面的脸都是黑漆漆的,右眼什么也看不见了。他们就送我去看医院外科医生。医生用蒸馏水将我的右眼洗完了之后,没说什么话,就给我上了点药,要我观察一周。我就回去了,也不感到痛。一个星期,他们没有让我出去工作。我就把眼罩取下来。我到了医院,医生就发火说∶“谁叫你把眼罩拿下来的?”我说∶“怎么回事?”他说∶“你不要你的眼睛了吗?”我说∶“我怎么不要我的眼睛呢?我的眼睛现在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了。”他说∶“奇怪!你的眼睛打了那么深的一个伤口,在黑眼珠上。我要观察你一个星期,若不行的话,你的右眼就要割去,不然左眼也要变坏的。”我说∶“我什么事也没有啊!”他就试试我右眼的视力,伸出一个手指问我是几个,我说是一个。他又伸出双手问我是几只手,我说是两只手。这个医生原来是一个大医院的外科主任,因为替一个首长动手术不慎,那首长死了,就被判了无期徒刑,他的技术还是很高的。他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说∶“你的眼睛打了一个三角口子,打得很深,有七个毫米宽,离瞳孔不到一个毫米。我替你洗好包好,观察一个星期,如果不行的话,这只眼睛就要取出来。”我感谢主,我就对他说∶“医生啊,这是我的神不许可。”他问我∶“你是信耶稣的啊?我在那个大医院时,那里也有几个信耶稣的,可是他们都坐监狱了。”我说我也是一样,我们都进到监狱里来了。他问我∶“你现在是否还信?”我说∶“你看我的眼睛,我更要信了!”他说∶“耶稣实在是可信的!”我说∶“感谢赞美主,哈利路亚!”

 

1979年,我被释放以后,也被平反。平反以后,我马上给我以前的那个农场去了一封信,告诉他们,请他们放心,我决不会存任何的怨恨。我还愿我们今后能彼此有更多的来往。农场的那些干部也特别受感动,他们给我回信,补了我 5年的工资,1776元,一个月是23元。感谢主,23元虽然是少,但对我来说却是丰丰富富的。我在农场工作时,常常唱赞美诗歌。那些干部们就问我,别人都是愁眉苦脸的,你为什么一直是那么高兴。我说我有什么叫我不高兴的?我没有得罪我的神,我在人面前也没有作过亏心的事,没有什么不高兴。神就把喜乐的灵给了我。他们要我去给其他那些组长们介绍经验。我说这个经验他们也吸收不了。他们要经验,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信耶稣。主真是让我尝到了,主恩在我里面的喜乐。我在那里,什么样的人都有,常常彼此打斗吵架。但是我一唱赞美诗,他们就不吵了,我是大声唱。我们赞美,可以使人和好。

 

在煤矿里,有一个广东人,65岁,是个地主,曾亲手杀过 9 个人。他被逮捕被判死刑,后来改成无期徒刑,在我这个组里。他一直不承认他有罪,这个人很顽固,也不肯去劳动。没想到主在他生命里作了奇妙的工作。19831012日,他有点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医生要他留院观察。结果发现是黄胆病,就叫我去陪他。10 22日晚上,他就离开世界了。

 

那天中午,有人叫我过去,到了医院病房。所有行政人员都在那边,我知道他病情不好。矿长说那个病人要找我,我进去时看他在向我摆手,他整个手都是黄的,我也不怕。主叫我来的,我不怕被传染。他对我摇摇头,我问他∶“老X,有什么事情?”他说∶“你把你所信的耶稣讲给我听听。”我从来没有想到他会要耶稣,我感到有点为难,因为那矿长,矿党委书记,全都是共产党员。我就朝矿长看了一眼。矿长就说∶“他爱听什么,你就跟他讲什么。”我就从下午一点,一直讲到四点半,由创世记讲到启示录。我讲到不信的人必被定罪时,他就大哭起来。他说∶“我是个大罪人哪!我杀了 9 个人,罪没法被饶恕!”

 

矿长和党委书记出来时对我说∶“你可真有两下子,你居然能把这样顽固不化的人给改变了!”我说,这是我所传讲给他的耶稣基督改变他的。后来矿长私下到我所住的地方问我∶“你有圣经吗?可否给我一本?”我就给了他一本。

 

在这些年间,主带领我,虽然经过多少次的痛苦,甚至死亡的威胁,他都与我同在。我经过死亡的幽谷,他与我同在,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所以主就是这样地引领我和保守我,软弱的时候能够刚强起来。经过这些年,主让我看见,在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再可怕的。

 

(本文由何晓东弟兄根据祈弟兄见证录音记录整理)

 

 

祈洪光  传道人,现居中国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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