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众所周知的广州大马站福音会堂,像一盏信仰的明灯,在中国的南方,多年来一直为主发光、成为美好的见证。几个月前,由于市政建设的需要,会堂必须拆迁,现已搬入新址:广州市德政北街雅荷塘荣桂里15号,邮编510055。在编辑本期杂志的过程中,季刊同工与林献羔老弟兄通了电话,问及在新址聚会的情况和他的健康状况。神的这位老仆人说话间仍是充满着喜乐与信心,说聚会的地方比以前更宽敞,如果能像在大马站聚会时那样坐挤一点,现在每星期聚会人数可达到三千(以前只能容纳两千左右)。但他又补充说“地方还是不够” 。他说他的身体蒙神的保守,还能服事。他盼望海外的弟兄姊妹多为他们代祷,他们也常为海外的教会祷告。
“大马站”作为一个地名,对林献羔先生所牧养的福音会堂来说,已经成为历史;但在海内外许多弟兄姊妹的心中,“大马站”代表着一种信仰精神,就是在逼迫与患难中对主耶稣至死忠心的精神。聚会地点可以搬迁,这种精神却永不会动摇。
季刊本期特刊载恩育弟兄记述自己在大马站聚会经历的文章,以提醒大家为那里的弟兄姊妹恳切代祷。
1995年11月,芝加哥一位医生介绍我去广州,访问大马站的林献羔弟兄。我很早以前就想见一见这位属灵的长者,他为主作了美好的见证。他那大马站的教会已经是闻名全世界,很多国外的名传道,包括美国的大布道家葛培理牧师,都曾光顾过那个地方,在那里讲过道。由1980年开始,每隔一年,我都要回中国大陆一次,但都是在北京、上海一带地方的家庭教会中间工作,没有机会去华南一带。曾有一度,我去信给林弟兄,他寄了一张地图给我,告诉我如何坐公共汽车去他那里。但是由于我不懂广东话,所以始终没有去成。这次某医生介绍一位弟兄,他是江苏人,由他陪我同去大马站。
大马站是在广州最热闹的地区,这是一条窄小的巷子,一头通西湖路,另一头通中山五路。这个地方在前清时代,是各地学人来广州考秀才和举人所居住的地方,也可以说是一个古迹。巷子狭窄,只有自行车和手推车才可以通过,而且巷子两边又摆满了摊子,行动非常不方便。房子一共有三层,一楼是由其他人在使用,进门是一个窄小到只能由一个人上下的梯子,二楼是一间大厅,设有座位和一台闭路电视。三楼是正厅,设有讲台,讲台很小,站在上面连转身都很困难。讲台前面有一张长桌子,上面放着诗歌本和圣经。桌子后面又有很多排的椅子。这所房子过去是林弟兄的父亲林保罗牧师的家,原来是一间一间隔开的。后来林弟兄把整个房子奉献给主用后,就把房间的墙都打开,只留下少数几间小房间,给林弟兄和几位同工们居住。林弟兄的房间就在讲台后面,房间很小,一个人住都很勉强。他们聚会的时间是,每一个主日早晨,8:15至9:15是祷告唱诗,9:15到11点钟是讲道。晚上6:15到7:15是祷告唱诗,7:15到9点钟是擘饼聚会。因为聚会的人太多,主日那天容纳不下,所以在星期二早晨,星期三的晚上,和星期六的晚上,都有一堂和主日早晨同样的聚会,信息也都是一样的,但是来的人却完全不相同,所以林弟兄那一篇信息要讲四次。每一次人都是挤得满满的。你要两小时之前到那里,才能进得去,楼上坐不下的人,就坐在二楼上看闭路电视。
我当天到那里,就和林弟兄有很好的交通。他告诉我,不久以前,教会曾被公安局抄过一次家,搬去所有的东西。但是因着这一次的抄家,反而使聚会人数增加到二千人。所损失的东西,神都一一给他们补上了,所以他们一无所缺。他又讲给我听他自己一些新的见解,说圣经中的伊甸园是在中国,因为伊甸园有四道河,中国的四川省,四川就是那四道河。林弟兄每一个星期的讲道,都印成大纲,厚达九页之多,分给大家。一次的讲道都是将近两个小时,没有一个人打瞌睡。我一共听了他两次,因为我在广州的时间只有一个星期,一次是讲“行为”,一次是讲“思想上的罪”。我本来听广东话,都是一知半解的。但是很奇妙,林弟兄的讲道,我几乎全部都听得懂。他的讲道深入浅出,听了不容易忘掉。他们唱诗是用录音带来伴奏的,那天主日,我晚去了一点,就挤在二楼的中间,上不上,下不下,后来总算是上去了。因为一个月总有一个有主餐的主日,饼不够,我分到一片小到不能再小的饼,一看坐在我旁边的弟兄没有分到,我就只有分一半给他,我的饼就像芝麻那么点大了。
星期四晚上有传福音的聚会,星期五晚上有青年聚会。这两次的聚会都不是林弟兄自己讲道,而是由他的同工们讲。可是却万想不到他把这两堂的聚会都交给了我,使我慌张不知所措。林弟兄一次讲道将近两个小时,而我在美国讲道多半都是一个小时或半个小时,最多的一次是一个半小时,已经是精疲力尽了。两个小时叫我怎么讲法呢?但是林弟兄说∶“不要紧,这两堂的聚会,人不会那么多的,二楼是不会有人坐。”我才放下心来,想想人数不多,福音聚会和青年聚会也不宜讲得太长。
可是当我在那星期四的晚上,到了大马站,却把我吓坏了,人数和平时的聚会一样地多,二楼、三楼人都坐得满满地。我祷告说∶“主啊!你叫我怎么办?还是由林弟兄来讲吧!”但是感谢主,因为有翻译,我虽然也讲了两个小时,其实只有一个小时,而圣灵在做工,有很多的人决志,楼上、楼下都有。会后又有很多弟兄姊妹们找我交通,他们对神的话都很渴慕。
散会时,那位弟兄送我回我住的地方,是在离开大马站不远的天马巷,也是一条小小的巷子,一所房子的七楼顶上。这房子是一位主内弟兄借给教会招待外宾用的。房子老旧,但很舒服。我们进入房里不到五分钟,突然外面有人重重地敲门。那位弟兄把门打开,进来了六个公安人员。第一个是穿黄色制服的警察,第二个是穿蓝色制服的,也是警察,还有四个男女便衣人员。
我回国七次了,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心里就免不了很紧张,躲在厨房里不敢跑出来。
那位弟兄却很镇定,他是有过经验的,沉着应付。原来这间房子过去是常常用作培训工作的。几年前,香港有一批人来这里开培训班,有全国各省的人来参加。香港来的人带了录音机、收音机和圣经、属灵的书等,准备给那些弟兄们带回他们本乡的。却没有料到,公安局的人来了,带走所有的人,收走了录音机、收音机和圣经、书籍。那些人被审讯了三天之后都被释放了,所以这个地方一向是受人注意的。今天派出所的人,发现我这么一个陌生人来到这边,以为又是在开培训班,所以才通知了公安局。其实只有我一个人,他们何必动员那么多的人马。
那个为首的警察板着脸对那位弟兄说∶
“为什么你不开门?”
“我不是开了吗?”他说。
“那个人在哪里?叫他出来!”
我想自己是归国华侨,不怕他们会对我怎么样,就坦然地走了出去。他问我要身份证,我把护照给他看。
“你是来干什么的?”那个穿蓝色制服的警察问我。
“我是归国华侨,来观光的。”我说。
这时候他们把我们两个人分开,三个人和那位弟兄在一起,那个穿蓝色制服的警察带着两个女便衣人员,带我进入另外一间房间,其中有一个女便衣在记录我的谈话。那个警察给我一张纸和笔说∶
“把你去过的地方,全都写下来。”
我心在忐忑不已,没敢写下大马站,只写了黄花岗和动物园,还有东山等这几个地方,向他们表示我只是个游客。
他看了一下又说∶“今天晚上你又去哪里?”我想我再也瞒不住了,一来我们基督徒不能说谎,二来如果是晚上有公安人员看到我在大马站,将会带给他们很大的不利。就爽爽地说∶
“我去大马站。”
他说∶“你知不知道大马站的教会是不合法的?”
我说∶“我知道中国现在有信仰宗教的自由。”
他说∶“大马站的教会一直不肯登记,就是不合法。你们美国的教会,不是都向政府登记的吗?”
我不能再和他申辩,因为美国教会的登记,和这边的登记,完全是两回事。
他问∶“他们有没有请你讲道?”我告诉他们有。因为过去葛培理可以在那里讲道,为什么我不可以。
他说∶“他们聚会有多少人?”我说大约二百人。他说∶“那就不是家庭教会了。”接下去他又说∶“如果三自教会请你去讲道,我们是没有问题的,因为他们是登过记,合法的,又有好的礼拜堂。大马站的教会地方窄小,防火设备又没有。上一次电线走火,差一点烧起来。你在那里讲道,万一发生火警,你要负完全的责任,所以你以后最好不要去。”那天晚上,他们足足问了我们两个小时。那位弟兄干脆就向他们大做起见证来,他们就不许他再说下去。那个女便衣人员把我的话足足记了五张纸头,她要我仔细地看一下,在每一张纸上签个名,像问口供一样。最后他们走时拿去了我的护照,因为我没有申报户口,次日要去公安局缴三百元人民币的罚款。
我就对那个弟兄说,为了教会的安全起见,明天的青年聚会我就不去讲了。他也同意我这么做,去对林弟兄说。那天晚上我整夜失眠,内心感到圣灵的责备。人家为了主,连进监狱和下劳改都不怕,而这个公安人员几句话就把我吓倒了!于是我就在第二天,告诉那个弟兄,我要照常去讲道,不论会有什么下场。
到了晚上,那个弟兄来对我说∶“我对林伯说你不能去时,他也谅解,就打电话找一个同工来替代你。他是这么说∶‘今天天要下雨,你要带伞过来。’后来当我对林伯说你可以去之后,他又打电话给那个同工说∶‘现在雨不下了,伞可以不必带来。’”感谢主,那天晚上人还是很多,我又连同翻译讲了两个小时,神也大大地祝福,公安人员也没有再来找我。
恩育 现居美国,从事福音文字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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