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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武牧羊的故事
2015/5/30 17:03:47
读者:8820
■苏武
生命季刊 第22期 2002年6月
 
1、南疆教会
 
    换了四次飞机,塞在仅可容身的椅子上飞了八千多里,终于到了。伸伸僵硬的双腿,吸一口新鲜空气,我真想高歌一曲《满江红》∶“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这里是中国西南边疆少数民族的壮族自治区,再翻过十万大山就是越南。在这偏远的山区没什么特产吸引外商,所以华侨回归搞“宗教投资”也欢迎。任我们自生自灭,少加干涉。感谢主!赶快把握机会传福音。
 
    三十年前家母曾带领一对夫妇信主,后来成为教会的柱石。零长老从建筑业退休前,将最后一栋养老的房子奉献作教会。“以后不赚钱了,要把握这最后奉献的机会”。退休后他去念延伸制神学作了牧师。今年一月,虽然七十岁仍然健壮的零牧师回到阔别四十年的老家开布道会,带领二十八位亲友信主。七月份我们再次结伴回去坚固他们,又有三十一人信主,正式成立教会。他家小小的客厅只能坐三十人,我的造就班就只能在厨房上课,一面煮菜一面上课,另有一番风味。目前当急之务是培养当地的同工,真正自立自传自养。
 
    此地又闷又热,连电子表里面都起了雾。我爬山散步时不小心感染了热毒(瘴气),全身起红斑呼吸困难,一回到城里就好多了。典型的饲料鸡,真该下放农村向贫下中农学习,好好锻练锻练。
 
2、北角培训
 
    下一站要横跨大陆,从南海边疆坐两天两夜火车到达东北角中俄边界。那里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关外地大物博,人高马壮。我又想唱歌了∶“万里长城万里长,长城外面是故乡(我外婆是满族)。高梁肥大豆香┅┅”
 
    当地教会的领袖意料之外是位中年姐妹,矮矮壮壮的。她办事干净利落,讲道带着权柄能力,又是神国的一员虎将。兵能练,将帅之才是天生的。这里的一大片教会原来是由她奶奶创立,她是第三代的传道人。我花了一下午时间个别辅导他们姐妹几个的儿女,求主兴起第四代的接班人。
 
    中国的家庭教会要想不复兴,很难很难。在职工宿舍的一个单位里,人挤得满满的。我就站在一长条四间小房的中间走道上讲了九天道。外面人来人往都看得见。成天提心吊胆,一面讲道一面祷告。神特别的保守,最后一堂公安来查了,及时默祷散会。此地的教会非常保守,姐妹领圣餐时要蒙头,只喜欢唱经文诗歌。他们以不变应万变,无论你挑那段圣经都一个调。那叫“哈西调“,是哈尔滨西边的特产。
 
3、旷野洗礼
 
    家庭教会很敬重牧师长老的职份。我曾多次被邀请为他们施洗。这里一位白发苍苍的弟兄跟他半身不遂刚从受洗池里出来的老哥抱头痛哭∶“哥!我俩永远不会分开了!”一位中学老师说∶“信主六年,终于等到神差遣牧师来为我施洗。太高兴了!”一位当地出名的恶婆娘说∶“我脾气特坏又没文化,家里的人都躲着我。儿女成家之后连爱人也搬出去住。信主以后为了有好见证能受洗,我整整一年没打他。只有教会的姐妹真正爱我。为了读圣经唱诗我下苦功夫学认字,现在整本圣经已念完一遍正好赶上受洗。牧师我属灵的爹呀!你可要常回来看看我。”
 
    有次在华中,一夜到天明,露天用个大水缸给上百人施洗。麻烦的是当地的传统要给每人取个“新名”。我一儿一女叫天音天馨,所以受洗的人都归“天”字辈,都是亚伯拉罕属天的子孙。施洗时手中有个小抄,收集了圣经中所有的好辞∶仁爱、喜乐、和平、忍耐、恩慈、良善、信实、温柔、节制┅┅。一人分一个,男女管不了那么多了。
 
4、后生可畏,青出与蓝
 
    刚到培训中心,同学们立刻围了上来。
 
    “牧师!自从去年你上我们那儿培训之后就无影无踪了,到处找不到你,还以为你被主接去了。有天晚上真梦见你,第二天哭了一天。”一个说。
 
    另一个说∶“老师!我要跟您分享最近读经的亮光∶我家世世代代种地,从不浪费一颗米一粒种子。除了疯子跟傻子,没有农人会往路边、土浅石头地、荆棘里随随便便撒种。可是耶稣却讲过这似乎是外行人讲的比喻,怎么也想不明白?感谢主!最近在安静祷告时忽然有亮光。人看外表神看内心,跟人传福音必需要有信心。保罗没信主前好像荆棘地,绝容不下福音的种子。彼得忽冷忽热真像土浅石头地。税吏马太只认钱,就是路边那块硬地。照人看,他们绝不会信主。但谁都想不到,他们不但蒙恩得救还成为使徒,结实百倍千倍万倍。再回过头看看,连我这又臭又硬,粪坑边的石头,都能信主还能传道,世上那有不会信主的人?努力去传!”
 
    这孩子不到三十岁,只有小学毕业,传道才五年,竟然有这样的领悟。哦!我的主,我的神!所有的软弱立时烟消雾散。精神又来了,上课!
 
5、炕头教会
 
    中国地图像个老母鸡,鸡肚子是关内(山海关以内、长城以南)。左上角鸡尾是新疆,鸡背是内蒙,鸡头是东北,北大荒是鸡冠。在关内农民住的地方叫“村”,在东北叫“屯”。大概是当年满清八旗子弟屯兵之地。我刚从关内关外又走了一趟。
 
    坐了两天火车才到关外。四月初了,河里刚化冰,这里一年只六个月能种地。但有特别肥沃的黑土,产量特高品质又好。难怪俄国老毛子和小日本佬打歪主意。这里的教会有两个特别的名字——“旷野教会”,也叫”炕头教会”。关外地广人稀,教会都在旷野。也因为一年有半年是冬天,冷到零下30度,家家户户烧炕取暖,聚会也在炕上。“炕”就是离地约两尺高,用土砖砌的大床。底下烧火,非常暖和。不过,南方来的“热带鱼”不一定消受得了。暖是暖和,起床以后就像烙了一夜的烧饼,没翻过的饼。两眼通红喉干舌燥。
 
6、纪律严明的鲜族教会
 
    这里的教会有许多是从韩国渡海来的宣教士建立的。他们先向同文同种住在东北的朝鲜族人传,教会有规模之后再向汉族传。当地的鲜族传道人很彪悍,吃了高丽参,一股冲天干劲。
 
    这里的信徒一进教会立刻脱鞋上炕,先到讲台前面跪下默祷一分钟。然后按顺序从第一排右边开始,整整齐齐地跪下坐好(老一辈都跪着聚会),没人挑位子。公祷时每一句话信徒都整整齐齐地大声齐呼“阿们”。很有精神。唱诗赞美都带动作,很有特色。讲道之前全体背“使徒信经”,信仰纯正保守,有灵恩经历。他们纪律严明,守什一奉献。聚会时间一到就关门,没敬畏的心别来。一进圣殿鸦雀无声,没人敢说话聊天。早到的安静默祷,预备心领受神的道。
 
    他们对牧师长老非常敬重,若能替你作点事,洗件衣服倒杯水擦个黑板,认为是莫大的荣誉。就希望您能为他按手祷告祝福。一抓到有供应的讲员就逼你跟他们一起挑灯夜战,绝不轻易放人。常常我这里一下讲台就上车,那边的同工早已集合唱诗等着了。这村离那村通常几小时或走一天。日子如何力量也如何,流泪撒种的必欢呼收割。短短十几年就建立几千个聚会点,不是偶然的。
 
7、你见过大麻疯吗?
 
    临走前15分钟,女传道恳求我跟她去探望一位肝癌末期,已30天没吃饭的病人。屋里屋外都是垃圾,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腐臭。那人瘦得像张人皮包着骨骼标本。
 
    “我是旗人叫贵祥,却一辈子又背又穷。没念几本书,却给戴上知青的帽子,下放到这深山里。几十年就这么过去了。现在老了、病了,不能干活儿了,跟条死狗似的给扔了┅┅现在也只有教会的人会来看看我┅┅”
 
    我打开圣经,对他说:“主的灵在我身上,因为他用膏膏我,叫我传福音给贫穷的人,差遣我报告被掳的得释放┅┅”。他激动得勉强爬起来,跪在床上崩崩崩不住地磕头,口鼻鲜血直流。“我信!我一定信!耶稣这样爱我!我若不信还算个人吗?”有人及时端来一盆清水,立刻奉主的名为他施洗。不知还有没有明天。这里只有牧师长老能施洗。这种场面传道几十年不曾遇过。
 
    当地的女传道看我能坐在床上抱着这人祷告,刚出门又要带我去找一个大麻疯的病人。主的怜悯,幸亏车来了。接我的同工告诉我,这里真有个大麻疯。她真的带着二位同工撬开门,冲进去按手在满身脓血的病人身上为他祷告。更利害的是,回来洗洗手抓起饼抹上辣椒酱就吃。我跟她一比,没得比,差得太远太远。
 
    中国大陆有千千万万这样“无名的传道人”。默默的撒种、浇灌。主啊!我在这里,请也差遣我。效法他们,像他们效法主;跟从他们,像他们跟从主。
 
8、忍受?接受?享受!
 
    一到这农村培训点,有洁癖的师母就问∶“我们就喝这水吗?”那儿是长江支流末端的一个小池塘,除非下大雨,基本上是死水。里面有鱼有虾有青蛙,牛羊鸭子都在这儿喝水,我们也在这儿洗衣、洗澡,打水作饭。上游十步之外就是厕所。池塘里还漂着空的农药瓶。别说喝这水,一想起来就想吐。四位同工立刻定下“忍受”的战略,尽量少吃少喝少拉。第二天因应实际需要(饿极了),改变成“接受”这事实。我们的老祖宗发源自黄河两岸,五千年来就靠喝这黄水过日子。不但没毒死,还养活了千千万万的炎黄子孙。大家放心地吃!每天早上先来一瓶保济丸,谢饭时一定加上一句“求主洁净”。
 
    他们真容易满足,天天买城里人不要的“鸡架子”(没有鸡腿鸡翅鸡胸肉,只剩下鸡颈子鸡尾和骨头)煮冬瓜也吃得很香。受他们感染,几天之后我们的饭量也能达到当地水平,一餐两大碗。除去了骄傲的心态,与我的弟兄同等,一同凭感谢的心“享受”道地田园风味的农家饭。
 
9、冷暖人间∶酸苦辣甜
 
    中国最冷的地方不是北方。长江以北,城里都有暖气。农村里烧炕或是火墙。就算外面零下10度屋里也温暖如春。富裕的人烧煤烧柴,穷人烧稻壳或风干的牛粪马粪。味道很重,不过有人特爱用它熬小米粥,另有一番风味。最冷的地方是紧靠长江南岸一带的城镇。这里人冻不死,能省就省了。没暖气也没火墙和炕。水管晚上结冰,要到中午才有水。我的旅行闹钟没了影像,放在被子里孵一孵就好了。在北美天天要刮胡子,在这里冻得连胡子都长不出来,三天刮一次足够。今年中国特别冷,长江一带降到零下3-5度。村里的房子太阳晒不透,门窗关不严,又没暖气。房子里像雪柜,床铺如冰砖,又潮湿又阴又冷。师母和我一到就冻得重感冒又咳嗽。
 
    在城里,还没上课,莎莎双手送上一个保温杯∶“牧师伯伯!这是我自己上学用的保温杯,洗干净了。”里面有润喉的澎大海和提神的西洋参,好体贴。她是大学生,高干子弟。像我女儿一样,漂亮能干又爱主。小叶曾上过我的课,他打听到一个偏方,荔枝干能治糖尿病。不管多贵买了一大包,偷偷塞给师母,很像我儿子的作风。小姐姐当机立断给买回一条羊毛裤。
 
    下一站是农村。一位老奶奶带着媳妇,趁中午休息时间,亲手一针一线给师母和我作件贴身又轻又暖的丝棉袄。“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炒菜的阿婆听见我讲道时咳嗽,她很心痛。一面剁肉一面祷告∶“求主捆绑撒但、撒但、撒但、撒但;医治你的仆人、仆人、仆人、仆人。”旁边的姐妹急忙更正∶“阿婆!神的仆人怎能用刀剁?只能剁魔鬼。”“啊啊!求主赦免求主赦免。”农村的信徒就是这么单纯可爱。
 
10、坟堆中的教会
 
    另一个农村边上有个古老的坟山。当年红卫兵打着“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的大旗,把能挖的陪葬珠宝都挖了,能砸的墓碑基石都砸了,只剩下一堆“土馒头”(坟堆)。有人曾在那儿建了几间房养猪,结果猪都发狂死了。看猪的人一口咬定那地方“不干净”。当地人都传说那儿“闹鬼”,没人敢去。基督徒承包下来,打扫清洁,奉主的名洁净会所,开始聚会。附近没有人家,弟兄姐妹同心协力铺了一条600尺的碎石路。那里聚会既安全又安静,可以大声唱诗,鬼也不敢来。
 
    很快的房子不够用了,姐妹们就天天去烦大队书记。有一天他心情很好,随口答应了他们。全体教会立刻总动员,10天之内就平土盖起一大间房子。只用了两万元人民币,可容300人聚会,还有一间讲员休息室。大队书记闻风赶来,看见这既成的事实,笑了笑走了。这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教会,前后左右都是坟堆。
 
    师母和我是大年除夕住进去的,学生还没来。敢关灯睡觉真得有点胆子。其实那夜我们又累又病,倒头就睡。第二天才发现坟堆。这里的培训是初一到初四,外面下雨路上结冰。过年难得一家人团聚吃点好的,谁不想在温暖的被窝里多赖一会儿。又是100多人。
 
11、大陆家庭教会目前最需要什么?
 
    神是大户人家,有各式各样的器皿;大陆也是个福音工场的大户。13亿人口,七八千万基督徒。什么恩赐都用得上,多少钱都用得完。福音若要在大陆扎根生长,必需建立在当地人身上。我们只是受神托负,暂时去协助他们。
 
    有次培训,因为我刚到,精力很充沛。晚上自习时间叫学生一个一个上台,把你最得意的一篇讲道讲给我听。两位老师给些改进的建议。他们都是传道一二十年的老将。意料之外,他们讲的道80%都是“二手货”,是“盗版”。听别人这么讲很好,很受感动,就到处照样讲。现买现卖。不能分辨是非,也不一定真明白是什么意思。这是个很大的危机,他们传道人的领受大部分都是来自“领袖的教导”。能从参考书找资料准备讲章的不多,从灵修默想自己读出亮光的讲章更是凤毛麟角。若他的师父只会程咬金的三斧头,徒弟就没什么大出息。若碰到能说会道的异端,一夜之间上万信徒都给人“端锅”了。真是痛心!
 
    我自己头几十年的讲道大部分是从参考书上找资料,打下扎实的圣经基础。近些年来多用时间安静默想、昼夜思想、反复思想。安静等候圣灵的光照。渐渐地进入一个新的境界,不再停留在找参考书(知识)的层次,彷佛接上活水的源头,连于元首基督。
 
    其实我不是很聪明,都是或夜半、或讲道时忽然来的“灵感”,“神来之笔”!唯愿将这白白领受的五饼二鱼都为中国摆上,求主祝福、擘开,让大陆的传道人有“生命之道”可讲,让千千万万的羊群能吃饱。信心有根有基,不再被异端邪说吹得飘来飘去。有生命、有丰盛的生命。生养众多,遍满中国。
 
12、牺牲享受,享受牺牲
 
    这次去的是江南,教会的领袖是位七十多岁的老仆人。他与妻子都患重病早就该住院治疗,却一再忍、忍、忍,拖、拖、拖。直等我们到了,把聚会都安排好之后才肯入院开刀。真是忠心、良善、又有见识的好管家。
 
    我一进教室就发现他们新买了一套性能很好的录音机,整箱的磁带。管事的老姐妹一再交代年轻的同工∶“教课的老牧师身体不好有许多病,你们要好好照顾他的起居饮食,迫切为他祷告;我们也要掌握机会把他所有的讲道录下来,以后不一定再有机会了。”
 
    从各地来上课的传道人也带来各地的消息∶温州的教会被炸毁了。上海的同工被叫去问话警告。温岭的教会从南美来了一位财大气粗的女先知,开口闭口神跟她说话,叫所有的教会都听她指挥,很有点江青、武则天的气派。一些年轻的同工听到是神亲口对她说话不敢不从;可是她的讲道、她的行为却与圣经不符,非常困扰。安徽教会的同工起了纷争,先是老二把老三老四赶走了,以后老二又与老大翻脸,老五也拉帮结派另立山头。十几年的同工之谊,骨肉亲情,冰消瓦解┅┅都是钱害的!叫人听了,寒心!痛心!
 
    就在这风雨飘摇之际,晨祷与晚祷格外情辞迫切。上课也格外专心,谁都不能保证还有下一次。半夜一点起来上厕所,教室里仍有人在守望祷告,也有人在抄别人的笔记。
 
13、血汗眼泪
 
    有次我在陕北教课,窑洞只能容纳50人,却有300多人想来。最后,他们的长老讲话了∶“先把腓立比书背下来,错10个字不准上课。”结果有68个人一字不漏的全背下来。
 
    第一天上课我刚吃完午饭,看见他们正把一位五十来岁的姐妹连拖带拉的往外面赶。那姊妹拼命喊着“牧师救命!”叫过来一问,我一夜不能入睡,脑子里不断浮现着她的话∶“三年自然灾害那时,公公婆婆活活饿死了。我爱人(丈夫)把最后剩下的一点粮食煮粥给我喝了,好有奶喂我们刚出世的儿子。过了几天,我爱人也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在夜里走了。第二天锁上门,跟着人群往南边逃荒。几天几夜没吃没喝。刚开始婴儿饿得直哭,后来要不时摇摇他,看看他是否还活着。走着走着脚一软就跌倒在路旁,那时谁也顾不了谁。就在我快昏死过去之前,狠下心用瓦片割破奶头塞进儿子的嘴里。娃娃饿很了,什么都吃。吸了他妈的血有了力气,居然哭出声来。惊动路人动了慈心,给了我一点干馍凉水救活过来┅┅牧师我属灵的爹呀!我不是不背圣经,实在是识字不多。我没文化,读圣经读不出亮光。可是我们每人都负责三五个聚会点,每星期都要讲道给300多信徒听。我现在的心情就跟当年没奶喂自己的儿子一样痛心。心里着急如同火烧┅┅”
 
    另一次在河南培训。上了一天课晚上擦个澡累得连饭都不想吃。刚睡着有人敲门,十几个人挤进来要我把前几天的课给他们重点提示一下。“为什么不早点来?连聚会都迟到将来怎么传道?”他们一再认错求恩。“一听到培训的通知,我们就从西北边疆往这里赶。可是我们那地方实在太穷,每人只能带了一包自己烙的饼路上充饥,换了好多趟慢车,在火车上站了三天两夜,刚刚赶到。”我又拿北美的标准错怪了他们。赶快穿衣起床一夜讲到天明,一点也不累。
 
    还有一次在地窖里上课,一百多人又热又闷。半夜摸上屋顶想透透气,这才发现屋主把卧房让给我睡,他们夫妻俩在屋顶临时搭了个棚过夜。我无意听到二人的对话∶
 
    “你信耶稣我也跟着信,你要在家里接待培训我二话没说跟着忙。你千不该万不该把咱们的房子拿去押了粮食给大家吃。我心甘情愿跟你过苦日子,可是你上有老的,咱们还有个能吃能长的孩子┅┅”
 
    “我说不过你,我只知道这次培训能为神国培养一大队精兵,将来能救多少灵魂┅┅”
 
    我静静下了楼,第二天找到债主赎回借据,临走时把花费投入奉献箱。
 
14、孩子生了要养
 
    现在大陆农村教会最大的困难不是传福音,而是如何牧养成千上万流离失所没有牧人的羊。孩子生了要教、要养、要管,不能让他自生自灭。一些信徒很热心领人归主,但是根基不深,不会分辨纯正的灵奶或是异端邪说。尤其异端很吸引人,也比我们热心得多。许多时侯,我们前面撒网他们后面摸鱼。田里的稗子比麦子还多。我们外地进去的人力、时间实在都很有限。最实际有效的办法就是培养、造就当地的传道人。效法当年内地会的榜样,不建立自己的教会,作大陆众教会的仆人,服事那些事奉神的人。以他们为主,我们为辅。
 
15、管窥教会乱像
 
    农村传道人没机会受完整的神学教育,又少和外界接触,难免会闭门造车、一知半解。举个例子,马太福音24:19说“当那些日子怀孕的和奶孩子的有祸了”,竟有人解释作“私欲怀了胎”。那被“吼叫的狮子”魔鬼吞吃了的是世人,还是信徒?还能复活吗?为这也能吵得分裂。有人为主受了许多苦,那些未曾坐牢挨过毒打的人就没资格说话。有人有爱主的心志,为福音大发热心,也能吃苦耐劳。但缺少包容开阔的心,很难合作。再加上各式各样的宣教士利用改革开放的机会,如同八国联军涌进大陆占领地盘。“我会医病赶鬼又有美金”,“我一按手人就仆倒”,“我是活基督”,“我是耶稣么妹,上帝的独生女”┅┅可怜这些刚信主的小羊,整天被人拉来拉去。如何分辨谁真谁假?何去何从?若误入歧途再回头已身败名裂,遍体鳞伤。纷争后纵然和好也有了裂痕。亲者痛,仇者快!
 
16、家庭教会也该来个“除三害”
 
    大陆有位传道几十年、清心祷告的老姐妹,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今儿个咱们家庭教会也该来个‘除三害’了。”“此话怎讲?”“金钱!女色!宣教士!”
 
    有不少信徒在监狱里是好样的,出来后在金钱和女色面前,就败下阵来。真是“金钱猛如虎,女色若狡龙”。除了这两害,在弟兄姊妹眼中,有些打着宣教士招牌的人也成了一“害”。
 
    自从改革开放之后,各式各样的宣教士像“八国联军”、“五胡乱华”一样涌进中国,争夺这块“宣教大饼”。有麦子就会有稗子,闲杂人特多。都说爱中国,都说传福音。但是骨子里动机不同∶有想恢复解放前宗派地盘的,有搞异端的,有赶时髦捞一笔的,有当洋人“买办”混口饭吃的┅┅无奇不有。家庭教会就有个入木三分、形容这批宣教士的顺口溜∶
 
    “讲一篇道,送两本书,吃三餐饭,拍四张照,给五百块钱,提六个意见,七大神学思想,八大信仰教条,久久不能明白,十足莫明其妙。”
 
17、要先经过考验
 
    现在信仰纯正的家庭教会已经不再像当年那样来者不拒照单全收。可喜可贺!经过许多惨痛的教训之后,现在有的家庭教会拒绝一切外来的援助,人跟钱都不要。有的要先经过再三详细地考验才接纳。我就有次被安排在老人院讲道,二十几个老太婆一问三不知。若不是神帮助早走了。三天之后,从后面一间房出来几位中年人∶“我们经过详细考察之后,决定正式邀请您过来帮助我们训练同工。这几天若有失礼之处,请主内包容。”去年遇见位老姐妹,她对我讲的道很阿们。这次就派了位得力的青年同工跟着我们跑了好几站。最后表明身份,邀请我去他们家乡培训。是我老家,我爸出生的地方。
 
    写这些,不是自鸣清高,我也不够资格在这儿批评、论断、定罪。只是回应一位清心祷告的老姐妹发自内心深处的呼吁∶
 
    “神啊!救救咱们中国这多灾多难、内忧外患的家庭教会吧!”
 
 
 
苏武 出生在中国大陆,生长于台湾,在台湾和北美牧会多年,现从事大陆教会传道人培训事工。著有《苏武牧羊》一书,本文是由该书的一些片断所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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