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架：神旨意的中心

 

文/李信源

《生命季刊》第37期

 

神的灵在圣经中对我们说话，启示我们十字架是我们信仰的中心，是福音真理的核心。保罗说到十字架时，他用的字眼是“只知道”和“只夸”（哥林多前书2:2；加6:14）。在使徒保罗那里，唯有“耶稣基督并祂钉十字架”值得他用全部生命去传讲；除此之外，他宁愿什么都不知，什么都不夸。

 

本文的目的在于，借着对神旨意的认识，思想回归十字架的必要性。在马太福音16章13-27节这段经文中，我们看到“耶稣基督并祂钉十字架”不仅是父神旨意的中心，也是主耶稣自己教训的中心；经文同时告诉我们，钉十字架的基督是教会的磐石，十字架是门徒生命成长的动力。我们相信，神会用祂自己的话语，借着圣灵的工作，挪去我们对十字架的疑惑。

 

马太福音16章13到20节：

 

耶稣到了该撒利亚腓立比的境内，就问门徒说：“人说我人子是谁？”

 

他们说：“有人说是施洗的约翰，有人说是以利亚，又有人说是耶利米，或是先知里的一位。”

 

耶稣说：“你们说我是谁？”

 

西门彼得回答说：“你是基督，是永生神的儿子。”

 

耶稣对他说：“西门巴约拿，你是有福的！因为这不是属血肉的指示你的，乃是我在天上的父指示的。我还告诉你，你是彼得，我要把我的教会建造在这磐石上，阴间的权柄，不能胜过他。我要把天国的钥匙给你。凡你在地上所捆绑的，在天上也要捆绑；凡你在地上所释放的，在天上也要释放。”当下，耶稣嘱咐门徒，不可对人说祂是基督。

 

在这段经文中，我们看到了圣经中两个最伟大的本体论问题中的一个：“你们说我是谁？”另一个问题记载在出埃及记第3章里。当神要差派摩西去埃及将神的选民带出奴役时，摩西对神说：

 

“我到以色列人那里，对他们说：‘你们祖宗的神打发我到你们这里来’，他们若问我说：‘祂叫什么名字？’我要对他们说什么呢？”神对摩西说：“我是自有永有的。”又说：“你要对以色列人这样说：‘那自有的打发我到你们这里来。’”（13-14节）

 

在出埃及记中，“祂叫什么名字”这个问题，带出了神对祂自己的“名字”——祂的本体与属性——的启示。同样，在马太福音中，主耶稣自己提出的“你们说我是谁”这个问题，则带出了神对基督之位格的启示——“你是基督（弥赛亚），是永生神的儿子”。

 

“你是弥赛亚，是永生神的儿子！”彼得回答得十分完美。拿撒勒人耶稣就是以色列所盼望的那位受膏者，是永生神的儿子！若非得到天父的启示，属血肉的人如何能够了解这一点呢？所以主对彼得说：“西门巴约拿，你是有福的！因为这不是属血肉的指示你的，乃是我在天上的父指示你的。”然而，这位和以色列人一起等候“那将要来的弥赛亚”的彼得，真的知道“弥赛亚”或“受膏者”在上帝永世计划中的涵义吗？接下来的事情告诉我们，他并不真知道。这使得下面的故事出现了巨大的悲剧性反差。

 

但是主耶稣自己却清楚地知道，作为永生神的儿子和神的受膏者，祂来世上的使命是什么。祂知道祂受膏是为了受死，要将神的百姓从罪中救出来。并且祂要将这个蒙救赎的群体（教会）建造在永生神的儿子——钉十字架的基督这“磐石”之上。有解经家认为，“你是彼得，我要把我的教会建造在这磐石上”中的“磐石”（petra，阴性名词）是指彼得（Petros，阳性名词，意为“石头”）。这种解释与圣经关于“磐石”的教训不合。旧约中唯有神才被称为“磐石”（参申命记32:15，18，30；撒上2:2；撒下22:2，3，32，47，23:3。诗篇中这样的例子更多）。主耶稣对旧约中“磐石”的涵义必定十分清楚，不可能把人看作“磐石”；例如在马太福音中，主说到将房屋建造在“磐石”上，就是指人听了祂的话就去遵行（太7:24）。连彼得自己在五旬节也是传从死里复活的基督，因为他知道唯有基督是教会的基石。所以，很显然，“那磐石就是基督”（林前10:4）；教会建造在钉十字架的基督“这磐石”上，“阴间的门”就不能胜过她。

 

不但“阴间的门”不能辖制和胜过基督的教会，接下来主耶稣更是从积极的层面应许说：“我要把天国的钥匙给你，凡你在地上捆绑的，在天上也要捆绑；凡你在地上所释放的，在天上也要释放。”彼得作为教会的代表，他所认信的这位耶稣——“基督，永生神的儿子”就是福音；这福音本是神的大能，要救一切相信的（罗马书1:16）。在这里，“天国的钥匙”是主耶稣相对于“阴间的门”而提出的。“阴间的门”是辖制与毁灭教会的权势，“天国的钥匙”则是拯救、释放、审判及捆绑的能力。“我要把天国的钥匙给你”的意思显然是，主将这大有能力的福音托付给教会，教会就可以在世上借着传讲福音，而行施“捆绑”与“释放”的权柄。这权柄是由我们在天上的父所确认的，父确认这权柄的根据是耶稣基督的十字架。将“天国的钥匙”理解为基督十字架的象征，应该是合乎圣经本意的。

 

但是，主耶稣为什么嘱咐门徒“不可对人说祂是基督”呢？答案就在下面的经文中。请问，当门徒还没有找到正确认识耶稣基督的途径时，他们如何能够对人讲清楚基督呢？

 

接下来，圣经说：

 

从此，耶稣才指示门徒：祂必须上耶路撒冷去，受长老祭司长文士许多的苦，并且被杀，第三日复活。

 

彼得就拉着祂，劝祂说：“主啊，万不可如此！这事必不临到你身上。”

 

耶稣转过来，对彼得说：“撒但，退我后边去吧！你是绊我脚的；因为你不体贴神的意思，只体贴人的意思。”

 

请注意“从此”这个词，它标示了基督工作的一个重要转折点。马太福音中两次使用“从此，耶稣……”（ἈπὸτότεἤρξατοὁἸησοῦς……）这个重要的句式，来介绍主耶稣事工的转折点。一次是4章17节（耶稣受洗、受试探之后开始传道，这一个阶段的事工见证了祂是基督，是永生上帝的儿子），一次是在这里（这个阶段以耶稣基督在十字架受死，并从死里复活为高潮）。

 

这段经文清楚地表明，主耶稣不会让祂的门徒仅仅停留在对祂位格的认识上。当父神把基督的位格启示给门徒之后，主耶稣开始向祂的门徒启示祂的工作——祂的十架受死。离开耶稣基督十字架的工作，我们就不知道这位耶稣就是神所膏抹的那一位，我们就不知道神是如何为我们成就救恩的。前面主耶稣提出了“你们说我是谁”的问题，现在祂要告诉门徒，必须通过十字架才能认识这问题答案中的“基督，永生神的儿子”。十字架在这里成了认识基督，进而认识父神的方法。

 

“祂必须上耶路撒冷去……被杀，第三日复活”。请注意，十字架是“必须”的。解经家摩根说，这个“必须”是来自永世的洪亮乐章。当耶稣面向耶路撒冷的时候，祂说，我必须去，我必须受苦，必须被杀，必须从死里复活。那催促祂的力量，不是世人为理想献身的力量，乃是祂永恒生命的力量。神永恒的计划运行在祂里面，促使祂在这条路上前行（参《摩根解经卷丛．马太福音》，365页，张竹君译，美国活泉出版社）。然而，在主耶稣说到祂“必须”上耶路撒冷受死之后，我们却看见圣经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悲剧性反差——

 

刚刚宣告耶稣“是基督，是永生神的儿子”的彼得，这时却把耶稣“拉”到一旁，“劝”祂说：“主啊，万不可如此！这事必不临到你身上。”我们的和合本圣经不忍心把ἐπιτιµᾶν这个字译得太重，只温和地译作“劝”字；实际上，这个字表明彼得是在“责备”、甚至是发命令“禁止”耶稣去耶路撒冷受苦和受死（KJV,NKJV,RSV,NASB,NIV,NET等都将ἐπιτιµᾶν译作rebuke：责备）。彼得的这句话表明，虽然他受父神的启示，宣告耶稣“是基督，是永生神的儿子”，但他并不明白他所宣告的内容。彼得的困惑是：这怎么可能呢？以色列所盼望的弥赛亚竟然要受苦和受死？经上岂不是记着，“凡挂在木头上都是被咒诅的”吗？这位耶稣怎么会冒出这样的念头来呢？于是，彼得责备说，主啊，愿神怜悯你吧！愿神禁止你吧！（Ἵλεώςσοι,κύριε）这事断不能成就在你身上！这事若发生在你身上，怎能证明你是弥赛亚，是永生上帝的儿子呢？当然，在彼得对主耶稣的“责备”中并非没有这样的含义：如果你去受死，我们这些跟随你的人怎么办？我们已经撇下一切跟随你的人，我们盼望着坐在你宝座的左右，我们想与你一同得荣耀，你现在要上十字架，我们怎么办？总之，彼得（以及他所代表的门徒群体）想要的是一位没有十字架的基督。他承认耶稣是弥赛亚，但不能接受基督的十字架。

 

这是彼得的悲剧。神“在锡安放一块绊脚的石头，跌人的磐石；信靠祂的人必不至于羞愧”（以赛亚书28:16；罗马书9:33）。基督的十字架成了彼得的绊脚石，而这位被主称为“石头”的彼得，也成了主的绊脚石：“撒但，退我后边去吧！你是绊我脚的，因为你不体贴神的意思，只体贴人的意思。”这种因十字架的出现而突显出的悲剧性反差，在圣经中实不多见。刚才还是领受父神启示的彼得，转眼间就成了魔鬼撒但拦阻基督十字架的工具。这件事情值得我们深刻地反省：刚才还是父神的器皿，宣告耶稣“是基督，是永生神儿子”的那位彼得，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魔鬼撒但的工具呢？

 

基督的十字架是造成这一巨大反差的原因。十字架是检验真教会和假教会的标准，是检验真门徒和假门徒的标准。彼得的悲剧，也是我们今天的教会和信徒的悲剧。这个反差是我们的信仰中的反差：我们接受基督，但不愿意接受祂的十字架；我们声称要跟随基督，却不愿意背着十字架跟随基督；我们也说要传福音，但我们所传的福音里却没有十字架。如果主耶稣对拦阻祂十字架的彼得曾予以斥责，那么，对于今天仍在拦阻和抗拒基督十字架的人，主会不会也要怒斥——“撒但，退我后面去吧！你是绊我脚的，因为你不体贴神的旨意，只体贴人的意思”？

 

“你不体贴神的意思，只体贴人的意思”，直译可作：你不想神之所想，只想人之所想。这句话在RSV中翻译得很好：你不站在神的一边，乃站在人的一边（实际上是站在撒但一边）。当你的思想不是被神的意思所占领，而是被人的意思所占领时，你就会说出唯有撒但才想说出的话，做出唯有撒但才能做出的事。请读者注意，撒但一切工作的中心，都是为了取消耶稣基督的十字架；只要能够拦阻和取消十字架，撒但就获得了彻底的胜利。

 

为什么撒但要拦阻和取消十字架？因为神在伊甸园中已经把祂的十字架救恩计划，借着对撒但的判决，宣告出来了。“女人的后裔要伤你的头，你要伤祂的脚跟！”（创世记3:15）神在那里已经清清楚楚地告诉撒但，女人的后裔，道成肉身的耶稣，要在十字架上彻底征服你的权势——“伤你的头”。正是从那时起，撒但即对十字架产生了一种永远无法消除的恐惧。所以它全部的工作都是为了取消基督的十字架。借着耶稣基督最信任的一位门徒说出拦阻耶稣十字架的话，表明了撒但的诡诈与处心积虑。主耶稣深深洞悉这一切，所以祂直斥彼得背后的撒但。

 

那么，什么是神的意思，什么是神所想的呢？换句话说，什么是神的旨意，什么是神旨意的中心呢？当我们诵读主耶稣教导门徒的祷告文时，我们会认真思想“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这句话的涵义吗？在今天的教会里，主祷文几乎人人会背。唯其熟悉，它的涵义对我们来说反而变得如空中浮云般地虚无缥缈了。

 

事实上，当我们的主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这句话时，其意义是清晰而确定的；这一点由主耶稣自己在客西马尼园的祷告中揭示出来：“我父啊，这杯若不能离开我，必要我喝，就愿你的意旨成全。”两处经文中的“愿你的旨意成全”（γενηθήτω τὸ θέληµά σου），用词和涵义是完全相同的。原来，“耶稣基督并祂钉十字架”是父神在天上—在永世里所定下的旨意，必须由神的儿子、降世为人的耶稣在地上—在时间与空间中来显明、来成就。

 

希伯来书中的一段经文（10:5-9），会帮助我们对神旨意的中心内容有更完整的了解：

 

所以基督到世上来的时候，就说：“神啊，祭物和礼物是你不愿意的，你曾给我预备了身体。燔祭和赎罪祭是你不喜欢的，那时我说：‘神啊，我来了为要照你的旨意行；我的事在经卷上已经记载了。’”

 

以上说“祭物和礼物，燔祭和赎罪祭，是你不愿意的，也是你不喜欢的”（这都是按着律法献的），后又说“我来了为要照你的旨意行”；可见，祂是除去在先的，为要立定在后的。

 

希伯来书的作者引用“七十士译本”（旧约的希腊文译本）中诗篇40:6-8的话，证明耶稣基督到世上来的目的，就是要完成父神的旨意。“七十士译本”虽然将原文中“你已经开通我的耳朵”意译为“你曾给我预备了身体”，但圣灵感动希伯来书的作者采用“预备身体”说，必有更深远的属灵意图。如果说“开通耳朵”是基督听命与顺服的记号，那么“预备身体”就是在说基督十字架上的流血舍命了。

 

请注意，在说到按律法所献的祭物和礼物、燔祭和赎罪祭时，这段经文中用了“你不愿意”（οὐκ ἠθέλησας）和“你不喜欢”（οὐκεὐδόκησας）两个短语。“祭物和礼物是你不愿意的”，“燔祭和赎罪祭是你不喜欢的”，这是怎么回事呢？旧约里那么多的燔祭、赎罪祭、祭牲、礼物，都是照着神律法的要求来献的，为什么圣经在此处说这些都是神所“不愿意”、“不喜欢”的？因为律法意义上的献祭，并不是神旨意的本质，也不是神旨意的中心。人间的大祭司所“供奉的事，本是天上事的形状和影像”（希伯来书8:5）；律法意义上的献祭，不过是在预表和见证基督的十字架。所以，“不愿意”、“不喜欢”这两个词用在这里，是要从另外一个角度，将神所愿意、所喜悦的“旨意”凸显出来。

 

神中心的旨意就是：祂的儿子必须降世为人，在十字架上献为赎罪祭。请看希伯来书10:7：“那时我说：神啊，我来了，为要照你的旨意行。我的事在经卷上已经记载了。”

 

我们的主耶稣基督，在最恰当的时间里来到世上，要以自己的身体代替一切的祭物和礼物，代替一切的燔祭和赎罪祭——“我来了，为要照你的旨意行。”

 

如果我们现在再回过头思想主祷文，我们对主所说的“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就会有更深的认识。主从天上来到人间，父为祂预备了身体，祂要把父在天上所定的旨意，成就在地上。原来主祷文中所说的“你的旨意”，正是指主耶稣基督的十字架，主教导门徒祷告的中心和焦点就是祂的十字架。我们从主在客西马尼园的祷告中也看到，当祂要上十字架之前，父命定的“杯”临到祂，祂在父面前所说的话也是：“愿你的意旨成全。”父让子藉十字架成就救赎的旨意是既定的，是不能改变的。“耶和华却定意（或作“喜悦”）将祂压伤，使祂受痛苦；耶和华以祂为赎罪祭。”（以赛亚书53:10）这正是：“基督照我们父神的旨意为我们的罪舍己，要救我们脱离这罪恶的世代。”（加拉太书1:4）这再一次表明十字架是父神旨意的中心。

 

当我们明白了十字架是神旨意的中心后，我们就更了解为什么在彼得拦阻祂的十字架时，主耶稣会说：“撒但，退我后面去吧！你是绊我脚的，因为你不体贴神的意思，只体贴人的意思。”

 

同观福音（马太、马可、路加）中所记述的“登山变像”这一幕也常常被我们忽略。在三本福音书中，登山变像的记述，都在耶稣基督预言祂的十架受死之后。马太福音17章和马可福音第9章关于登山变像的记录，必须由路加福音第9章的记载作补充才显得完整；因为路加福音9章中清楚指出，基督登山变像是为了启示祂的十字架。

 

我们在三本福音书中都看到摩西（律法的代表）和以利亚（先知的代表）在基督变像的荣光中显现，但是只有路加福音指出他们二位的出现是要为基督的十字架作见证：他们与耶稣说话，“谈论耶稣去世的事，就是祂在耶路撒冷将要成就的事”；换句话说，他们所谈的是耶稣基督的十字架。律法和先知是旧约的全部道理，律法和先知的总结就是基督。主耶稣将三个最亲近的门徒带上变像山，是为了让他们明白十字架。然而我们看见的情形却是，当摩西、以利亚与耶稣基督谈论祂的十字架时，三个门徒都睡着了。可见今天教会中信徒的属灵昏睡是有“传统”的。彼得、雅各、约翰不但是在变像山上睡觉，当主耶稣基督要上十字架之前，在主客西马尼园呼吁他们一同儆醒祷告时，他们还是睡觉。他们三个人从什么时候不再打瞌睡了呢？是在主耶稣基督从死里复活、升天，差派祂的灵进入祂的教会之后。圣灵藉十字架彻底翻转了彼得、雅各、约翰的生命，从此之后，他们带起了教会历史上第一次伟大的复兴。

 

我们今天的属灵昏睡状况靠什么才可以改变？答案是，靠耶稣基督的十字架。当我们回到十字架的时候，教会的光景一定不是今天这种光景。保罗在哥林多前书中说，十字架的道理在灭亡的人为愚拙，在我们得救的人是神的大能。十字架是神的能力，是圣灵复兴我们、更新我们生命的能力，是主把我们从灵里的昏睡状态中唤醒的能力，是保证我们合一事奉的能力，是教会胜过罪恶、胜过魔鬼撒但权势的能力。保罗说，犹太人要神迹，希利尼人要智慧，他们都不要十字架。今天教会中许多人也是要神迹，要医治，要“成功”，但不要十字架。可是保罗说，“我们却传那钉十字架的基督”，“我在你们中间……只知道耶稣基督并祂钉十字架。”

 

耶稣基督的十字架是生命之门。离了这扇门，你完全无法进入基督信仰。钉十字架的基督，是羊的门，除此门再无别的门。你走别的门、别的路，那你是在走旁门左道。如果你认为在十字架的道路之外，基督徒还有别的门路可走，经上却记着说：“有一条路，人以为正，至终成为死亡之路。”（箴言16:25）

 

马太福音这段经文，并没有停留在对基督的位格（永生神的儿子）和工作（十字架）的启示上，而是进一步揭示了基督十字架与门徒的关系。这个关系表明：耶稣基督钉十字架不仅是我们信仰的中心，十字架也是我们的生命内容，十字架要进入我们的日常生活。请看24-27节—

 

于是耶稣对门徒说：“若有人要跟从我，就当舍己，背起他的十字架，来跟从我。因为，凡要救自己生命的，必丧掉生命；凡为我丧掉生命的，必得着生命。人若赚得全世界，赔上自己的生命，有什么益处呢？人还能拿什么换生命呢？人子要在他父的荣耀里，同着众使者降临。那时候，祂要照各人的行为报应各人……”

 

这段经文必须和路加福音9:23-26一起读，才能对主耶稣的教训有一个完整的暸解。路加福音9章23节在“背起他的十字架来跟从我”之前又加上了“天天”；在第26节中，对“祂（耶稣）要照各人的行为报应各人”的涵义有更详细的解释：“凡把我和我的道当作可耻的，人子在自己的荣耀里，并天父与圣天使的荣耀里降临的时候，也要把那人当作可耻的。”我相信，这是圣灵借着路加补充了一些更重要的内容。

 

那么“天天背起十字架跟从主”是什么意思呢？

 

在主耶稣说过“若有人要跟从我，就当舍己，天天背起他的十字架跟从我”之后，出现了一个说明原因的连词“因为”（γάρ），而且路加福音9:24-26三节经文的开头都使用了这个词（马太福音16：25-27三节也都用了这个词）。“因为”一词在这里十分重要。主耶稣要借着“因为”来引出背着十字架跟从祂的涵义。加上“因为”之后，我们发现路加福音9章23-26节的信息是这样的：

 

因为凡要救自己生命的，必丧掉生命；凡为我丧掉生命的，必救了生命。

 

因为人若赚得全世界，却丧了自己，赔上自己，有什么益处呢？

 

因为凡把我和我的道当作可耻的，人子在自己的荣耀里，并天父与圣天使的荣耀里降临的时候，也要把那人当作可耻的。

 

所以，若有人要跟从我，就当舍己，天天背起他的十字架来跟从我。

 

由此我们看到，主耶稣把背着十字架跟从祂具体化为两个方面。

 

首先是，舍己、为祂而活。主十字架的呼召是，凡为我丧掉生命的，必得到生命。主耶稣要的是舍己的生命。主要求我们不再为自己活，乃是为祂而活。哥林多后书5章14-15节说，原来基督的爱激励着我们为祂而活。基督十字架流血舍命的爱激励着我们。“激励”那个字，翻得更强烈一点，应该是用催逼着、推动着，你不想走也得走，不想跑也得跑，快跑跟随耶稣；因为主的十字架推动着你，激励着你，催逼着你，你如同站在一个恩典的洪流之中，你自己不想往前走，那个洪流推动着你往前走，这就是为主而活，这就是背着十字架跟从主。为主而活的力量来自基督的十字架。

 

第二个方面是，不以祂和祂的道为羞耻；换句话说，就是要敢于为祂的道作见证，持定祂的道不动摇。不以祂为羞耻，就是不以那钉十字架的基督为羞耻（而拦阻耶稣十字架的彼得显然是以祂为羞耻的）；不以祂的“道”为羞耻，就是不以祂那以十字架为中心的教训为羞耻。若有人把主和主的道当作可耻的，人子也要将那人当作可耻的—那是一种弃绝的表示：“凡在人面前认我的，我在我天上的父面前，也必认他；凡在人面前不认我的，我在我天上的父面前，也必不认他。”（太10:32-33；又参路12:8-9）如果我们说自己是基督徒，是传道人，却以耶稣基督十字架的道理为可耻，到那个时候，主就要弃绝我们、不认识我们。这是很严重的警告。神要以那些不持守十字架真道的人为可羞耻、可弃绝的。

 

十字架是我们进入信仰丰盛的必由之路。十字架是神旨意的中心，从这个中心延伸出去，我们就看到它是我们成圣的保证。希伯来书10:10说，“我们凭着这旨意，靠耶稣基督只一次献上祂的身体，就得以成圣。”这是十字架延伸到我们生命中的事情。凭着神十字架的旨意，我们就得以成圣。所以我们过得胜生活的秘诀，就在耶稣基督所说的那句话中：“若有人要跟从我，就当舍己，天天背起他的十字架跟从我。”为主而活，持守真道，就是成圣的标志。（全文完）

 

李信源 来自中国大陆 传道人，现从事神学研究及文字事工。